景晏的這一聲,聲音很低,景熠沒聽清。
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景晏跟文靜兩個人相談甚歡。
往常在別人麵前永遠都是一副冷淡模樣的阿晏,竟在跟文靜說話期間,笑了兩次!
而且是真心實意,一點不敷衍的笑。
景熠皺著眉,心裏有點不舒服,但是哪裏不舒服他又說不上來。
過了會,他覺得,大概是害怕阿晏真的喜歡上了文小姐,他們之間就不會像現在這麼親近了吧。
不過這也是正常,他和阿晏,遲早會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再像小時候一樣天天黏在一起。
可是,道理他都懂,可心裏還是不舒服。
另一頭,文靜望著景晏,道:“看得出來,晏皇陛下真的很喜歡你那心上人,文靜一開始還以為是托辭,不曾想……”
她笑了一下,搖搖頭,“既是如此,文靜再不敢擾,還請晏皇恕罪,也祝晏皇與心上人和和美美,白頭到老。”
真誠換真誠,景晏也難得如此輕鬆,衝文靜點點頭,“文小姐性子好,容貌好,定會尋得更好的如意郎君。”
文靜看出景晏其實沒有傳說中那麼冷漠,玩笑道:“那是自然。”
景晏笑著垂眸,忽然問了一句,“文小姐,嗯……在下有一個問題……”
文靜聽著,噗哧一聲就笑了,“晏皇陛下謙虛過頭了,您都自稱在下,文靜不得自稱奴婢?”
景晏也覺得好笑,揉了揉眉心,“隻是有事想問,口誤。”
文靜也不愧聰慧之名,隻是交談兩句,已然看出了景晏想問什麼。
她道:“臣女鬥膽猜測,晏皇陛下提到心上人時,雖然喜悅非常,但是卻夾雜著些許悵然,似是還未訴明心意。
晏皇陛下是想問,我是何處來的勇氣傾心表白的,是嗎?”
景晏有些羞愧,他還沒有個女孩子來得坦蕩。
於是,他學著坦蕩了一點,點了點頭,“還請賜教。”
“賜教談不上。”文靜沒了那層愛慕,說話也是隨意起來,“晏皇不妨想想,若是錯過了此人,你會否後悔一生。
不敢傾訴心意,莫過於兩個原因,不能說與不敢說。若是不能說,那便瞞到底,是苦是甜自己嚐著忍著。
若隻是不敢,其實還好,至少還有希望。至於害怕說出來之後,朋友都沒得做,亦或是害怕被拒絕丟了麵子。”
文靜笑了一下,“不知晏皇陛下如何想,但在我看來,一切後果都比不上那一刻判決下來時,有可能出現的喜悅。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與其煎熬,不如找個合適的機會說明。
像晏皇陛下這樣一刀給個痛快,挺好的。”
景晏有些愧疚,“文靜小姐,對不住。”
文靜抬手阻止他,“不必如此。我隻問晏皇陛下,你現在可會看低我?可會在心裏嘲諷我?亦或是覺得我不要臉?”
“當然不會,我很佩服文靜小姐的直爽和勇氣。”景晏說得認真。
他自小就不是個有勇氣的人,文靜的勇氣,他這輩子都學不到。
文靜理了理寬大的袖子,偏頭衝他笑,“所以,晏皇陛下你的心上人也不會如此看你的,有何懼之?”
一語驚醒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