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從沒有,他從沒有在姬冰倩麵前露出如此冷沉的臉色。
這一刻,姬冰倩才把那個傳說中的天機閣閣主,跟眼前的男子重合在一起。
這才是天機閣閣主。
“謝思。”她開口喊他,“將軍百戰死,若注定要有人犧牲,我定是第一個,所以這仗……”
她深吸一口氣,語氣無甚變化,“我怕是回不來了。七王爺不能死,攝政王於我,於我流月都有重恩,舍了這條命,我也得護她,你可明白?”
“我明白。”謝思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全身的力氣和暴躁都歸於一聲苦笑。
他抬眸看著姬冰倩,“我什麼不明白?你想什麼,要什麼我都知道,我沒阻攔。”
他低頭笑了下,笑得人心口生疼,“我就是舍不得。”
他哄了這麼久才哄出些許笑容的人,就要沒命了,他如何舍得。
外麵風聲陣陣,將士們在做最後的準備,刀槍相碰的聲音時而傳來。
從謝思的方向看去,景鬱穿著厚重的盔甲,脊背挺直,同樣抱了必死之心。
姬冰倩也垂下頭,“我答應你,若能活著回來,我嫁你。”
如此痛快的鬆口,不過是因為,活著的可能性太渺茫。
她隻是想在最後,滿足謝思的心願,讓他開心一下,總好過他求而不得。
忽然,姬冰倩被推了一下,肩膀砸在身後的牆上,隨之而來地是男人憤怒不得發泄的氣息,溫暖的唇瓣憤憤地堵住她的嘴。
好似她說了什麼讓人不愛聽的話。
這一處角落,雖無人,可不代表不會有人來。
姬冰倩眼眸睜大,掙紮間盔甲在牆麵撞出細微的聲音。
可謝思力氣很大,一手掐住她的腰,一手捧著她的後腦勺,她的腰幾乎被摁得生疼。
不僅力氣用得大,嘴上也不饒人,連親帶咬,凶狠憤怒,好似要把她吞進肚子裏。
“謝……嗯……”姬冰倩趁著謝思鬆開一分,想張口喊他停下,可嘴剛一張開,這人卻趁機鑽了進去,攻城掠地,不死不休。
外頭的聲音像是被隔了一層,姬冰倩眼眸帶上水潤,額頭靠在謝思肩膀,腰身軟軟地被他支著。
隻一會,她便逼迫自己站直。
謝思猩紅的眸子盯著她,“不許死,你死了我就從城牆跳下去陪你,你看著的!”
姬冰倩安靜看了他一會,眉眼唇鼻,一如往常。
她輕聲開口,帶著些沙啞,“再叫我一聲吧。”
“倩倩……”謝思雙肩耷拉著,喉頭哽了一下,強撐的粗暴散去,露出了本性,“我就是舍不得,沒想左右你。你,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用管我。”
他低著頭,狠狠擦了下眼睛。
姬冰倩不由得笑,“傻裏傻氣。”
謝思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我就傻,我已經在流月買好宅子了,我把天機閣搬流月去,你不回來,我就天天在流月搗亂,讓流月百姓睡不好覺。
到時候你這個做將軍的,總得來抓我,必須來!”
“好。”
姬冰倩應了一聲,再不猶豫,轉身走到景鬱身後。
過了一會,她身邊站上一人,是離詩詩。
她們對視一眼,最後視線同時落在前方景鬱的身上。
不需言語,她們想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