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張開雙臂攔住姬冰倩，一雙笑眼緊張得沒了弧度，他個子比姬冰倩高半頭，可氣場卻不及姬冰倩強大。
這般行徑，倒像個胡鬧撒嬌的鄰家弟弟。
姬冰倩冷眼冷心，沒有要走的打算，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氣氛一下子冷凝下來。
謝思盯著她，道：“我十三歲的時候誤闖流月後山，是你救了我一命，我當時便說了要以身相許。
你一直不來嫁我，那我來娶你，或者……或者你娶我也行……”
最後一句話，謝大閣主的聲音跟蚊子嗡嗡似的，嘴巴都沒怎麼張開。
可姬冰倩還是聽清楚了。
她不由得笑了一下，還是第一次聽到一個男人說要嫁她。
真是既荒謬又可笑。
謝思卻看呆了，“倩倩你笑起來真好看。”
姬冰倩瞬間收了笑容，她蒙著麵紗，何來好看。
謝思盯著她不放，“就是好看，倩倩，在我心裏，你是最好看的。
別人能毀掉你的臉，卻毀不掉你的心，你是九州盡知的姬將軍，是以一己之力守護流月的大公主，還是所有流月百姓心中的信仰。”
姬冰倩嘴角動了動，轉身背對著他，“與你無關。”
謝思：“無關就無關，我就想說，你聽著就是。”
姬冰倩：“……”
謝思：“……”
他不知道說什麼了。
就這樣安靜了一會，姬冰倩突然出聲，“多謝你。”
她走了兩步，走到遠離蛇堆的一處草地上坐下來，望著遠處的山頭，目光悠遠。
謝思看過去，那個方向……是流月國的方向。
他默默走過去，與她並肩坐著。
一肚子的故事，滿腦子的諢話，不知道哪一個能安慰姬冰倩。
兩人就這樣坐著，沉默著，什麼話也沒說。
謝思挖空了心思，想來想去，頭發都撓掉了好幾根，笨拙地說：“倩倩，其實我爹娘也沒了，我還沒兄弟姐妹，而且我……”
而且我還活不了多久了。
謝思把這句話咽了下去，扯出一抹笑容，“我是想說，你做的已經夠好了，無論是你母親，你妹妹，還是流月國的百姓，他們都不會怪你的。”
察覺到姬冰倩看過來的目光，謝思望著遠方沒有回看，故作輕鬆道：“你還不知道吧，天機閣接了好多買賣，都是問你是否平安的，不止流月，各個地方都有。
他們都關心他們的大公主好不好呢。我都沒收他們的銀子，自家人嘛。”
謝思終於找到了自己熟悉的說話方式，又加了一句，“留著以後給你當彩禮。”
這人的厚臉皮也是一等一，姬冰倩偏頭彎了彎唇。
她解開臉上的麵紗，麵向謝思，難得語氣柔和，“你見過我十五歲的樣子，再看我現在的樣子，便不要把小時候的承諾當回事了，我並不在意。”
謝思盯著姬冰倩臉上的疤痕，不止那一道鞭傷，除了那一道自眼角到臉側的粗長傷疤，那鞭子似乎淬了別的什麼，周圍綻開的細小傷口也留了疤。
他仿佛能從這疤痕上，看到那一鞭子是怎麼結結實實抽在姬冰倩那張白皙漂亮的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