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離詩詩也沒看路,她就那樣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低著頭走。
不小心,便撞到一人,險些摔倒,幸好那人扶了她一把。
正要往後退,離詩詩瞥到眼前這張讓她反反複複想了一夜的臉,愣在了原地。
“你……你,你一直跟著我?”離詩詩被跟蹤多了,第一反應就是喬仞在跟蹤她。
說完才意識到,喬仞沒武功,跟不了她。
她摸了摸鼻子,“你,多謝,我回去了。”
“詩詩!”喬仞叫住她,“可否給我幾個月時間,我,定能配得上你。”
離詩詩一笑,眼淚差點出來,急急地側過身,可鼻子酸勁上來,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她背對著喬仞,無聲擦眼淚。
她多想跟喬仞說一句對不起,她不是故意的。
她雖然任性,但是從不會說傷人的話,母後說過的,人言如利刃,也是會刺入肌膚,戳出傷口,讓人血流如注的。
喬仞,是她出口傷的第一人。
她心裏,更加不好受。
“詩詩。”喬仞試探著走到離詩詩麵前,看到她通紅的眼睛,神情一震,低頭去看她的眼,“你哭了?”
離詩詩後退一步,與他保持兩步距離,“喬大人看錯了,不過是在外瘋了一夜,藏花閣太熱鬧,本宮一夜未眠所致。”
她的視線越過喬仞,看到鍾逸聞的官轎由遠而近。
鍾逸聞年紀大,先帝在世時,就允許他坐轎子到仁德殿外。為報先帝恩德,鍾逸聞十年如一日,總是天不見亮,就出門上朝。
離詩詩恨死鍾逸聞,也恨死皇兄了。
可她一腔脾氣也隻能衝著喬仞去,“喬大人,我都說了你我再無瓜葛,你還來找我,是要本公主負責嗎?還是說,你要天下人皆知,本公主與東禹官員不清不楚,被人口誅筆伐。”
喬仞深深地看著離詩詩通紅的眼睛,搖頭,“不是,下官逾越了,請公主恕罪。”
離詩詩轉身就走,走了兩步開始跑,一口氣跑進了皇宮。
喬仞一直盯著那抹身影消失,才收回視線。
鍾逸聞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遠遠望著皇宮,道:“喬大人莫不是對一個和親公主動了情?嗬,東禹朝堂皆知,北淵太子留下北淵公主,就是用來探查我東禹情報的。
哪個官員都不敢跟她走太近,喬大人還真是膽色過人,也不知你頭上這頂帽子擔不擔得起如此膽色!”
喬仞譏諷一笑,“是啊,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北淵太子留下來探查情報的,所有人都防著她。偏偏,你們要為難她。”
最後一句,喬仞的聲音低不可聞,鍾逸聞也沒有聽清,隻感覺冷意陣陣,不由得皺眉。
一個西南小鎮來的官吏,竟敢在他麵前散威壓,真是沒把他放在眼裏。
喬仞掃了鍾逸聞一眼,嘴角譏諷更甚,站定在原處,再不言語。
他得謝鍾逸聞,鍾逸聞的態度,讓他確定,詩詩定然是有難言之隱。
那些人為難她,她孤立無援,隻能自己受著。這般也好,她好歹還能為難下他,他能跟她一起受著。
隻是他可受罪,她卻不行。
他這無權無勢的小官,當的夠久了。那些足以扳倒鍾逸聞一半羽翼的證據,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