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又氣又急，偏偏雪冥此刻神誌不清，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不過，隨著折騰了這麼久，雪冥已經漸漸在恢複理智。
他眉心皺成了疙瘩，一點點鬆開，在拚了命的恢複正常。
牧野安靜地等待著，一直到雪冥重新睜開眼睛，眼底已經清明一片。
牧野鬆了口氣，“我的天，大雪球你總算正常了，嚇死小爺了。快快，鬆開鬆開！”
雪冥揉了揉太陽穴，“本尊做了什麼？”
牧野跳起來，“你差點把房頂掀了，累死小爺了。誒，你寒毒解了吧？有沒有別的反應？”
“嗯，差不多已清了。”雪冥揉著眉心，寒毒驟然拔除，他還不太適應。
“那……蠱蟲呢？”牧野問得小心翼翼，那本來是他的罪。
雪冥看向他，“暫時沒動靜，不必擔心。待會找大祭師問問便好。”
他看著牧野，眉眼一軟，“多謝你了。”
若是換個人，他隻怕沒辦法如此坦誠信任。
牧野哼了一聲，“你救了小爺的命，而且寒毒也是因為我才如此嚴重，小爺幫你也是應該的。行了行了，好了就行，可算過去了。”
雪冥輕輕蹙眉，他高估了自己的理智。
以為憑著心底對牧野的信任，隻要聽到他的聲音，他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由此便能保持理智。
但是，事實沒他想的那麼簡單。
他有些自責，希望不要影響少年的成長才好。
牧野不知何時換好衣服出了門，乍然傳來聲音，打斷了雪冥的思緒。
罷了，他再慢慢引導教他就是。
“喂，小丫頭，你幹什麼來了？”牧野飛身過去，把小阿菱拎出來。
小阿菱被拽得踉蹌，頭發都亂了，惱道：“你幹什麼？！”
牧野冷哼，扯了扯她的辮子，“小爺還問你幹什麼呢？”
“我來找雪主大人！”小阿菱最煩牧野拽她頭發，氣鼓鼓地瞪著牧野，“老頭兒說時辰差不多了，讓我來找雪主大人準備去除蠱蟲，不然等會玄陽草壓不住蠱蟲，他會很痛的。”
一聽到這個，牧野就沒了玩鬧的心思，“我去叫他。”
他衝到門口，把門拍得啪啪作響，“大雪球，快出來！”
話音剛落，門就從裏麵拉開，雪冥平靜的臉出現在兩人麵前。
乍一看雪冥，牧野愣了一下。
雪冥微微垂眸，“怎麼了？”
牧野搖頭，讓開路，“沒怎麼，死丫頭找你。”
這一刻的雪冥不太一樣。
沒有穿厚重的狐裘狐裘，他的腰身比例就顯現了出來。高高瘦瘦，肩寬腰窄，腰間係著純白腰帶，其上追著幾顆小小的黑色珠子。
寬大的袖子隨著他邁步出門的動作瀟灑輕甩，白發隨之而動，散落幾絲在身前。
一派翩翩貴公子的模樣，那一頭白發又為其添了些神秘之感，眼眸深邃淡漠，裏麵藏著無盡的情緒。
不隻是牧野，小阿菱也看呆了。
以往雪冥身上總有一種破碎絕望之感，就好像這個人隨時都會離去。即便他無比強大，可仍舊覺得他隨時會死，一點朝氣也無。
這也是小阿菱害怕他的原因。
就像活人本能地害怕死人，也會害怕守墓人。
而雪冥，就是那樣，冷漠如謫仙，渾身帶著死氣的守墓人。
隻有在關乎牧野的生死時，才能看到他活人的一麵，有普通人的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