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冥一直盯著牧野,眼底閃過不忍,卻道:“本尊活不了多久,你帶他離開,十年後想辦法讓他昏迷,再帶他上雪山。”
景鬱也被氣到了,“你這人怎麼這麼頑固啊?我這不是來給你想辦法了嗎?一定要死?”
雪冥坦然對上她的視線,“什麼辦法?”
景鬱被噎了下,訕訕道:“一時還沒想到,再給我點時間。”
雪冥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們不該來的。”
景鬱那個氣啊,“我頂著重傷而來,你告訴我不該來,你信不信我一刀了結了你?”
南隕城不知何時出現,動作自然地把她從馬上抱下來,附和道:“確實該了結了。”
雪冥看向南隕城,“你來作甚?”
南隕城懶懶地瞥他一眼,“來看看將死之人如何嘴硬。”
雪冥不言,罕見地沒有與南隕城鬥嘴。
南隕城卻是不依不饒,又道:“雪主盡管放心的去,本王可以答應你,定然先送夢欲樓樓主去黃泉路上等你。”
景鬱大驚,“這樣不好吧?小牧野會哭的。”
南隕城笑,“堵住他的嘴,蒙住他的眼,直接從雪山上扔下去。”
景鬱點頭,“可行。”
雪冥死氣沉沉地眼神忽而怒氣滔天,“你們敢!”
下一瞬,他反應過來,“攝政王竟也會用如此低級的激將法。”
南隕城輕飄飄地丟給他一句,“雪主可以不信。為了你,我的小七剛下戰場便一路奔波,此時傷口疼得她快把本王的手臂抓破了。本王隻要他一命,已是給雪主麵子。”
景鬱喊了一聲疼,腦袋一歪,就暈倒在南隕城懷裏。
速度之快,演戲痕跡過於明顯。
雪冥神色不定,遠遠地看著遠處那一動不動地身影。
他自是不信景鬱會殺了牧野,南隕城亦不會違逆景鬱的意思。
隻是……
正思緒混雜間,南隕城都走出好幾步,聲音遠遠傳來,“對了,西榆皇帝樂榆,本王不曾抓到,也不知是不是逃去了南疆。”
這一下,徹底激怒了雪冥,“南隕城!你竟無能至此?如何能讓他逃了?”
樂榆痛恨牧野到極致,牧野體內蠱王提前蘇醒,就是他幹的,沒人不知道。
對於牧野來說,樂榆活著,他就不能安穩。
景鬱想著被南隕城吊在地牢裏抽打的樂榆,忘了自己在裝暈,大聲道:“我們都重傷,恐怕顧不了小牧野了。”
雪冥緊緊握著拳頭,手腕處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他體內的血,本就比常人要少。
他目光陰鬱地盯著那一對“狼狽為奸”的人漸漸遠去。
周圍如何吵鬧打殺他也無心理會,朝著牧野走去,腳步愈發地快。
滿腦子都是樂榆逃了,隨時可能會找牧野的麻煩。
高高瘦瘦地身影立於牧野身前,沉默,再沉默。
一直到外圍兩國軍隊都安靜了,兩人仍舊是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雪冥忽而伸出另一隻完好的手腕,“再咬一次,可能消氣?”
那隻手,手腕是好的,可手臂上、肩膀上,兩隻箭頭深深地嵌進肉裏。
牧野抬頭,雙眼通紅,咬著牙,“不勞雪主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