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是被赤鏡給偷偷拎過的。
年過花甲地老太醫嚇得臉都白了。
把脈檢傷,太醫留下幾瓶藥,“雖身中數刀,卻無致命傷。加之止血及時,敷上這些藥,修養幾月應是無礙。隻是此子身體底子太虛,能不能熬過去要看個人造化。”
赤鏡又拎著太醫從小路將人送回太醫署。
而舒厭,很明顯,仍舊不配合敷藥。
他一心求死。
景鬱一向最是瞧不起能活不願活的人,可舒厭,她卻是能理解的。
舒厭已是強弩以末,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一直重複,“終有一死,終有一死,不可害景,不可……”
聲音斷斷續續,景鬱卻聽明白了。
舒芯想要自成女帝,而雲靈國的那些肱骨大臣,很明顯是堅持擁護舒厭這個唯一的儲君。
舒厭是舒芯為帝的障礙。
她一定會殺他。
而舒厭的身份,注定了他的死不能直接由舒芯動手,也注定了,他的死,會被舒芯大做文章。
舒厭這一生,沒過過好日子,卻因為身份原因,各方都在對他權衡算計。
即便是死,也要考慮怎麼死,在哪裏死。
舒厭應是很喜歡景熠的,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死在東禹皇宮。
可是他不願意自己的死給景熠帶來麻煩。
所以他寧願自己的死,是用來構陷離詩詩。
隻要不是景熠,不是景熠在乎的七皇叔,他就覺得心安。
其他的,他決定不了,也顧不上。
所以他要景鬱把他的屍體扔出皇宮,這樣舒芯就沒辦法陷害東禹皇室的人。
隻一點點好,這孩子就記在了心裏,心心念念著想回報。
一心求死,是怕此時不死,以後再死,會傷到景熠。
景鬱看著舒厭兩眼逐漸渙散,忽然抓住他的手,“別死!我可以幫你,幫你逃離舒芯,她不會再拿你的性命做文章。舒厭,你死了,景熠會難過的,你是他第一個朋友。”
聽到景熠的名字,舒厭瞳孔逐漸聚焦。
小孩子之間的感情,隻需要幾日,就可以成為最好的朋友。
更何況一個真誠熱情一個自小孤苦。
景鬱立刻道:“舒厭,聽我說。你就當你死在了現在,從此你留在景熠身邊為他左臂右膀。舒厭死在了中秋節日東禹皇宮,此後活著的,是景晏,海清河晏的晏,你聽到了嗎?”
舒厭疑惑地轉了轉眸,景鬱給赤鏡使了個眼色,赤鏡立刻上前給他敷藥包紮。
這時,一陣腳步聲突然靠近,林風立刻擋住眾人,凝耳傾聽。
“……小德子,你再多使幾人去找,他定是不熟悉皇宮迷路了,我們約好一起看月亮的,朕不過是去做了會功課,他人怎就不見了?”
“哎喲,我的皇上啊,這幾日您天天拉著那雲靈小皇子在皇宮裏瘋跑,他如何能迷路,想來是找雲靈公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