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抖了抖腿,打了個哈欠,“無所謂,反正到時你要親自帶小爺去,你可記得回來。三個月,那時已近秋末,北雪定然開始下雪,你回來東禹最好不過,小爺等著你啊。”
雪冥不語,殘軀一具,以何定諾?
兩人安靜地靠著,天空中星辰漸出,像是終於撥開了雲霧的遮擋。
雪冥望著天空出神,東禹雖好,這星辰卻比不得北雪的亮。
身側,牧野背靠著他的手臂呼呼大睡。
溫度一絲絲傳到他身上,像是綿綿不絕地熱源。
雪冥摸了摸心口,竟是熱的。
他已是不知,是東禹氣候溫暖,還是身旁這人暖。
他何曾給過人好臉色,便是牧野,他亦習慣冷眼待之。
可這人卻是沒心沒肺一般,他冷漠對待也罷,問話不答也罷,從來也不惱。
見多了勾心鬥角,人性肮髒,這一顆太陽般赤誠的心擺在眼前,他竟是有些不舍。
還有那腦子缺根弦的七王爺,也不知與南隕城之事公諸九州之時,需不需他出麵撐腰。
南隕城不好濫殺,他卻是狠戾之名遠揚,殺幾個人便能讓那些人閉嘴之事,他來做最好。
雪冥搖了搖頭,許是大限將至,愈發地控製不住情緒,總是胡亂想些虛無縹緲之事。
那時,他已是一具枯骨。
現如今,最後一事,應是解決那百煉宮宮主,以絕後患。
再半月,再留半月。
翌日。
牧野醒來時正在景鬱的營帳中,本來喜滋滋地以為跟景鬱睡了一夜,卻聽到外麵傳來景鬱和南隕城的聲音。
“南隕城,你確定你這樣可以?”
“無礙。”
牧野疑惑地衝出去,隻見景鬱盯著南隕城的嘴臉,一臉糾結。
“景兄!你昨晚睡哪裏啊?怎麼沒回營帳呢?”牧野跳過去拉住景鬱的胳膊。
景鬱輕咳一聲,“昨晚……”
“昨晚與七王爺相處甚是愉快。”南隕城接過話頭,“隻是下回該輕些。”
牧野奇怪,“你們昨晚幹什麼了?南隕城你嘴角怎麼了?被狗咬了?”
景鬱:“……”
南隕城低笑出聲。
牧野又道:“活該被咬,那狗也是厲害,能咬到你,你告訴小爺那狗在哪,小爺得好好喂它幾頓肉。”
景鬱:“……”
她輕咳一聲,“那個,小牧野,大雪球呢?你昨晚不是說要去找他?”
“啊,找了啊,後來我喝多了睡著了,不知道去哪了。”牧野想起昨晚雪冥渾身透著絕望地模樣,有些心慌,“算了,我再去找找吧。”
說完,他轉身往外麵跑,邊跑邊喊:“景兄,你離南隕城遠一點,小心也被狗咬到。”
景鬱:“……”
南隕城拉著景鬱快步進了營帳,實在忍不住,親了親景鬱微紅的臉,“可要我幫你揍他?”
景鬱懶得理他,這人一大清早起來就跟瘋了一樣,一直笑個不停。
營帳外,小魚立於陰影處,目光死死地盯著營帳門,像是要穿過門,看到裏麵的人。
“南隕城,好戲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