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漸大，景鬱的頭發被吹得淩亂，她的心卻愈發地平靜。
她麵無表情地撿起掉落在地的匕首，隨意在袖子上蹭了蹭上麵的血，“我說了，我不需要比我弱的人保護。”
匕首刀光閃過，她的一圈衣擺已經被割下。
血染透了她的衣角，墜得發沉，影響她行動。
“莫鋒，聽好了，我沒時間跟你磨嘰，你敢不聽我的話，我就讓南隕城治你一個以下犯上之罪，將你除名東營！”
景鬱的聲音輕飄飄地，“立刻清點人數，所有東營將士，一個不許落下，帶他們進山，往樹林密的地方走，有多深走多深，我能找到。”
說完，她朝著對麵的山坡而去，走了兩步，回身看牧野和雪冥，“南隕城來了，跟他說……”
話沒說完，便被雪冥打斷，“本尊說過，妄想本尊與南隕城傳信。”
他抬腳走向景鬱，雪白地狐裘也已染上了刺眼的紅色。
他看了眼景鬱，看到她眼底的決絕，冷冷道：“本尊見過不少瘋子，瘋成你這樣的，還是頭一次見。”
他轉身上山，絲毫不管牧野在身後大喊。
他點了牧野的穴道。
景鬱衝牧野笑了下，便轉身跟上了雪冥。
牧野眼淚止也止不住，他眼巴巴地望著景鬱和雪冥的背影。
一紅一白，腳步堅定，背影決絕。
千人尚且差點覆沒，那是一萬人啊。
莫鋒死死地咬著牙，大聲下令，“都給我站起來，進山！進山！”
最後兩個字，聲音裏的哽咽已壓不住。
敵人不給他們活路，可七王爺卻非要生生掙出一條活路來。
逆天而為，九死一生。
“南將軍，求您護佑七王爺，求您了。”
山坡之上，一紅一白兩個身影漸漸被樹影所擋。
景鬱輕笑開口：“大雪球，以前你想殺我的仇，現在可清了。”
雪冥毫不客氣，“不清你也殺不了本尊。”
景鬱：“……”
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
她哼了一聲，“我讓小牧野暗殺你。”
雪冥側眸掃她一眼，“果真是近墨者黑，如今變得跟南隕城一般無恥。”
景鬱咧嘴一笑，忽而腳步微頓。
他們兩旁樹枝微微顫動，前方黑壓壓地一片已是近在眼前。
“來了。”
雪冥攏了攏袖子，看著前方逐漸清晰地私軍，看向景鬱，“你活著。”
說著他抬腳便往前。
景鬱反應極快地拉住他，“你也不能死。”
她衝雪冥笑，“你說要送我金礦的。”
雪冥定定地看了她一會，移開視線，卻是一句話沒說。
“什麼人？”
前方私軍已近，看到景鬱和雪冥，大聲質問。
雪冥和景鬱一瞬間進入戰鬥狀態，各處一方。
雪冥沉默不語。
景鬱卻是眼尾帶笑，殺意毫不掩飾。
風吹動衣角，也將她的聲音送出。
“你們，已經被我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