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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鬱板著臉,咬牙切齒,“這遺書誰寫的?”
這麼多遺書,全一個筆跡!
高齊平弱弱地舉手,“是我。”
景鬱一記眼刀飛過去,“你很閑?”
高齊平已被提了副將,此刻在景鬱麵前仍舊是見了老鷹的小雞,“兄弟們想給家裏留最後一句話,但不識字……”
景鬱的視線一一掃過眾將士,所有人臉上都是視死如歸。
明知前方是死路,也無人退縮半步。
夜風吹動眾人的衣襟,樹影叢叢,像是有眼睛在其中窺伺,耳邊隻能聽到蟲鳴聲。
寂靜中,刺啦的聲音響起,景鬱直接將那遺書撕得粉碎,碎片在空中飄飄揚揚。
景鬱麵無表情,“幹什麼?路是死的,人是活的,打不過不會跑嗎?”
就連林風都知道打不過要跑,等別人打其他人去了再偷襲,這幫當兵的個個跟木頭似的。
“記住!打不過不要硬抗,避免不了受傷順著力度後撤,先保命。”
景鬱看了眼雪冥,“咱們雪主一堆救人傷藥,隻要不死,總能救活。你們的遺書都給我扔了,晦氣!”
眾人齊刷刷看向雪冥,仿若看觀音菩薩一般,看得雪冥麵無表情地臉滲出絲絲怒氣。
“你是真不拿本尊當外人!”
景鬱衝他一樂,“大雪球,小白借來用用?”
雪冥:“……”
他方才是怒火表現得不明顯?!這人竟還能厚著臉皮得寸進尺,還管他要東西!
雪冥盯著景鬱,景鬱也看他,仿佛在說:不要那麼小氣嘛。
這時,雪冥直覺狐裘外衣被拽了一下,隨後牧野抓著一條銀白小蛇往景鬱身邊跑,“景兄,這裏這裏,小白在這裏。”
雪蛇有靈性,在景鬱手上纏住,並不傷她。
雪冥閉上眼睛,怒火升騰,他方才就該回北雪去!
許是被景鬱幾人輕鬆的氣氛感染,東營將士多了些信心。
誰不想活著回去見家人?隻要能活著,就是爬,也要爬回去。
月上中天。
一切準備就緒,景鬱儼然已經代替了莫鋒的指揮位置。
“三馬並列,隻中間上人,控馬進山口,注意聽風聲,躲暗箭。”
山口比不得大路,最多能容納七人並排,可人太多,遇到突襲,慌亂之下,難以回護。
隻三個人進,又容易將隊伍拉得太長,顧頭不顧尾,同樣難防。
隻能先把敵人引出來。
先頭進去的都是身手好的。
景鬱盯著人進去,對牧野和雪冥道:“有人突襲,你們立刻鎖定位置,能幹掉幾個是幾個。”
“知道了景兄,放心吧。”
跟景鬱料想的一樣,馬隊進山口不一會,周圍便有暗箭射出,一部分射馬,一部分射人,訓練有素。
兩側的稻草人被射在地上,中間的將士按照景鬱吩咐的,立刻下馬以三匹馬為防護躲起來。
對方意識到中計,火光乍亮,喊打聲從兩側山坡傳出,黑壓壓地一片又一片。
景鬱心跳停了一秒,嘴唇抿得緊緊地。
以她的經驗,圍殺人數至少在千人以上。
可他們……隻有百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