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出,方才輕鬆的氛圍頓時變得沉重了不少。
百官心有戚戚,好不容易過了半月輕鬆日子,那個冷麵寡情地攝政王又回來了。
人人緊張,隻有南隕城不受影響,自顧自地飲酒,時不時給景鬱倒一杯。
他每次倒酒,吳啟元的人都會心驚肉跳一陣。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更何況是攝政王的殷勤,放眼整個九州,能讓攝政王獻殷勤的,從未有過。
許多官員看向景鬱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
在他們眼裏,景鬱腦袋上已經明晃晃地掛著一個“死”字了。
“啟稟攝政王。”
寂靜之中,鍾逸聞突然走到中間,大聲道:“此次西南水患七王爺立了大功,下官認為,應當給七王爺一些賞賜。”
南隕城抬眸,視線落在鍾逸聞身上,“鍾丞相認為,該如何賞?”
“兵部前些日子出了個侍郎空缺,雖官職不高,但可知掌管軍中一應事宜。加上七王爺如今在東營中統領策應軍,下官認為正是最合適不過。”
景鬱看著鍾逸聞那老奸巨猾地樣子,突然有點煩。
天天拿西南水患說事。
見過難民嗎?看過他們的慘狀嗎?
本是單純的救助,最後竟變成這些人朝堂博弈的籌碼,煩死了。
仿佛西南水患在他眼中隻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功勞,可對於西南百姓來說。
那是真真切切地一場噩夢!
景鬱心裏煩,順著就懟了回去,“那麼小的官職給本王當?瞧不起誰啊?”
鍾逸聞先是驚訝,隨即不滿地皺眉,“七王爺雖力了大功,可畢竟資曆尚淺,應一點點曆練。相信以七王爺的能力,不日便可高升。”
景鬱不再說話,她現在是鍾逸聞這邊的,更何況還有個離墨在看著。
她沒骨頭一般縮回椅子,一副你們當我死了就行的樣子。
“鍾丞相。”南隕城突然道。
“臣在。”
“你可知西南水患死了多少百姓?”
鍾逸聞答不上來,“這……”
南隕城聲音冷凝,“三萬。”
他又問:“餓死幾何?淹死幾何?被西南知府何昌平殺死的,又有幾何?想必鍾丞相此時仍一無所知。”
“攝政王息怒。”鍾逸聞嚇得臉皮抖了下,“是微臣近日忙於其他政事,想著西南之事有攝政王在,定然已妥善解決,便不曾多加關注。”
“怎麼?鍾丞相竟是比本王還要政務繁忙?”
“下官不敢,不敢。”
看鍾逸聞害怕得那樣子,景鬱心裏總算舒坦了一些。
雖然他們沒有抓到何昌平是受鍾逸聞指使的有力證據,即便是鍾保,鍾逸聞也大可不認賬,他們一點辦法沒有,但嚇唬嚇唬他還是可以的。
“七王爺之功,本王心中有數,不勞鍾丞相費心。”南隕城不再逼問。
“是。”
鍾逸聞灰溜溜地退了回去,心裏卻安定不少。
攝政王果然還是對七王爺有戒心。
方才他見攝政王對七王爺那態度,還以為兩人同去西南關係有所改善,現在看來並沒有。
有懂眼色的官員互相交談著熱場子,底下一下熱鬧起來。
趁著沒人注意,景鬱偏頭問,“南隕城,你怎麼對舒芯那麼凶啊?”
“她辜負了七王爺的友誼。”南隕城側眸看她,神色有些別扭,看她一眼又很快移開,“不必難過,是她不懂珍惜。”
景鬱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最後悶悶地憋出一句,“我沒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