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鬱瞅著南隕城陰鷙的臉色,漆黑的眸子如同一潭泓水,平靜的表麵似乎藏著滔天巨浪。
她突然有些害怕。
這人怎麼了?
同樣害怕的還有赤鏡,他從小就在赤羽衛,算得上是與主子一同長大。主子平日裏雖然對他們嚴格,可是從沒有像現在這般……
毫不掩飾地殺意。
如果不是安靜的時間太長,他怎麼也不會察覺到,從主子身上散發的絲絲殺意竟像是壓抑不住一般。
赤鏡已經無暇顧及其他,冷汗不停地從額頭上流下,他全身緊繃,甚至不敢讓汗水滴在地上。他敢肯定,一旦打破現在的寧靜,等待他的就是死期。
下巴上的汗水將落未落,赤鏡一動不敢動,可越是想冷靜,汗水留得越多,他幾乎整個後背都濕透了。
又一滴汗水從臉頰上滑落,一直到下巴,隨後墜向地麵。
周身風刃像是忽地找到了目標一般,帶著凜冽地殺意洶湧而來……
“南隕城。”
一道慵懶的聲音將凝重的氛圍打破,赤鏡劫後餘生,腳一軟差點沒跪穩。
景鬱狡黠一笑,湊近男人的耳朵,“你吃醋了啊。”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廓,南隕城眸底幽深得像一片海。
下一秒,景鬱不滿地聲音漸遠,“誒,大庭廣眾的男男授受不親,你鬆開我,我翻臉了啊……給我留點麵子好不好?誒?你這人,哎喲!我的老腰。”
南隕城用拎小雞一般的動作,直接把景鬱從外麵拎回了她的營帳。
赤鏡顫巍巍地不敢抬頭,知道察覺殺意消失,他才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站起身時身體踉蹌不穩,那是後怕。
手臂突然被人扶了一把,謝思奇怪道:“今晚挺涼快的啊,你怎麼出這麼多汗。”
赤鏡搖頭,勉強鎮定,問他:“你過來做什麼?”
剛剛林風跟刁波他們打得難分難解,所有人都跟著他們去看熱鬧了,景鬱營帳附近反而沒什麼人。
謝思道:“剛剛聽到將軍在喊什麼,我來看看,最近東營不太平,別是出事了。”
說著,他就要往營帳裏進。
為了不惹人懷疑,景鬱沒有定規矩不讓將士進她營帳,像謝思這種不要臉的,通常都是直接進。
然而這一次,赤鏡板著臉把他攔住,“七王爺無事,他吩咐了,任何人不得進入。”
謝思皺眉,“怎麼可能,我去問問。”
赤鏡反手拉住他,帶著人一瞬間飄離營帳,語氣認真,“謝兄弟,我是為了你好,你要是還想活命,就聽我的。”
謝思奇怪地看了看營帳,又看了看赤鏡。
這時,營帳內突然傳來景鬱的聲音,“你別逼我啊!”
嗓門大,卻沒有一絲威脅力,甚至還有些弱弱的語氣,但是並沒有生氣或是殺意。
赤鏡解釋:“七王爺的……朋友!”
謝思接受得還挺快,擺擺手轉身就走,“沒事就行,那我繼續去看熱鬧了,這回看起來那賊人要栽在刁波手上了。”
與此同時,景鬱盯著近在咫尺地俊臉,又道:“南隕城,你別逼我啊。”
南隕城向來正氣的臉難得露出一絲邪佞,“逼你又如何?”
景鬱那個氣啊。
這廝把她拎回來就算了,她服他力氣大。拎回來還把她扔床上,也算了,算他……算個屁。
但是,這人壓著她,算怎麼回事啊!!
景鬱後腦勺仰得幾乎擠出了雙下巴,不過她太瘦,雙下巴沒有,脖子快斷了。
“你……你……你離我遠一點,你這樣我容易對眼。”她結結巴巴地,視線從南隕城的眼睛到他的鼻子,最後到嘴,看哪裏好像都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