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隕城眼底帶上笑意,“看來在七王爺眼中,你與本王關係很好。”
景鬱一時語塞,訥訥地哼了一聲,嘀咕道:“救命之恩呢。”
突然,她想到昨夜的事,心虛地輕咳了一聲,救命之恩什麼的,因為她救牧野,已經抵消了,不能再用這個威脅南隕城了。
南隕城的心思沒在這上麵,淡淡開口:“請七王爺謹記,你我日後便是欲殺之後快地仇人,平日裏隻是表麵客氣。”
“原因。”
“皇宮耳目眾多,不便多言。”
說完,南隕城直接走出仁德殿,順著剛才大臣們離開的台階,一步步往下走,背影深沉凜然,就像他這個人,越了解越覺得他心思深。
景鬱若有所思地盯著南隕城的背影,撐著拐杖,朝著禦書房走去。
她留下的理由是要陪陪小景熠。
畢竟她跟南隕城現在是互相看不順眼地仇敵,哪能心平氣和地聊天。
禦書房中,景熠小小地身體被擋在一堆折子後麵,臉繃得緊緊地。
“小景熠?”景鬱笑著喊他。
“七皇叔!”
景熠很激動,從書案後跳起來跑到景鬱麵前,又小心翼翼地攙扶她,“七皇叔慢點,坐這裏。”
“我沒事,小景熠,皇叔問你,你是不是特別討厭攝政王?”
景熠低下頭,視線亂瞟,待景鬱將四周伺候的太監奴婢全部遣走後,他才氣鼓鼓地說了句:“他欺負七皇叔。”
景鬱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那七皇叔問你,攝政王對你可好?”
“攝政王對景熠要求很嚴格,我每天都要看好多好多折子,還要背好多好多書。”景熠喪著臉。
才十歲的孩子,正是愛玩的時候,卻要承擔國家重責。
景鬱莫名地心疼,可心裏也清楚,生在帝王家,坐在龍椅上,這就是景熠該麵對的。
“覺得辛苦嗎?”景鬱問。
景熠似乎從沒跟人說過這些,眼眶都紅了,點頭,“辛苦。”
景鬱把他抱進懷裏,“想哭就哭,這裏沒有外人。”
景熠憋著淚,拳頭握得緊緊地,咬牙道:“不能哭,我是一國之君,不能軟弱。”
“誰教你的這話?”
“攝政王。”
事實上,景熠身邊所有的太監婢女都是經由南隕城挑選才送到他身邊的,他沒有自己的心腹,沒有能說心裏話的人。
小小的孩子,心裏有再多疑惑和不安也隻能自己消化,然後告訴自己,自己是一國之君,不可以軟弱,將所有的情緒都吞進肚子裏,絕不讓人看出來。
真是個小可憐兒。
景鬱歎了口氣,不得不聽自己討厭的人的安排,應該是很痛苦的吧。
“景熠,既然你清楚自己的責任,七皇叔就不多說什麼了。但是你要知道,身為一國之君,個人的喜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中的人是否真的為東禹著想。”
見景熠不解,她又道:“你討厭南隕城,人之常情。那種天天板著臉說話又凶的人,誰都不喜歡。但是你覺得,他是真心在守護東禹江山嗎?”
景熠有些迷茫,景鬱安靜地等待著,這個問題需要景熠自己想。
良久,景熠點頭,“我覺得是的,攝政王雖然嚴格,可東禹從動亂到清明,皆是他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