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隕城微微蹙眉,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似乎想說什麼,但卻沒有開口,周身的森寒氣息令人心驚。
景鬱移開視線,再也不看他,麵對著眾人笑得陰冷,“人死了,本王這通敵賣國的罪名是不是洗不掉了?”
無人敢說話,在場的都是文官,哪裏見過這種血腥場麵,更何況攝政王還沒有發話。
沉默中,申長固大笑出聲,“七王爺做得出又怕什麼被人拆穿?你通敵賣國,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景鬱微微抬眸,“申大人又活了?”
“七王爺,這一次微臣不信你還能插科打諢混過去!人命關天,即便你說出花來,今日通敵之罪你也洗脫不掉!”
“哦?是嗎?”
申長固對景鬱這副漠然的樣子很是惱恨,“怎麼?如此絕境,難道七王爺還能想出活路?”
景鬱笑了笑,視線一一掃過在場的人。
吏部官員人人自危不敢說話,吳啟元明明知道韋勝就是他定下來的第一名,卻說自己不知道。
而前幾日還在護她安全的赤鏡,此刻正是將她推到懸崖邊的推手。
好得很呐。
偌大的內堂中,景鬱站立其間,各異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卻沒有一個是想要她活著的!
景鬱心底的陰暗一點點滋生,與全世界為敵麼?
這個她熟啊。
手中扇被她收起,今日這通敵罪她認了又如何?
“申大人,想要我的命是嗎?”景鬱的聲音陰毒得像吐著蛇信子的毒蛇。
申長固隻覺得頭皮發麻,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這時,南隕城沉聲開口:“七王爺,莫要衝動。”
景鬱背對著他,聲音很低,“我本就不是個冷靜的人。”
否則,流麟又怎麼會被她害死。
眼前霧蒙蒙地一層,景鬱閉了閉眼,鼻翼間的血腥氣越來越濃,衝得她太陽穴突突地發疼。
疼得她想要毀滅整個世界與她共沉淪,看著別人疼,她才覺得痛快……
“王爺!”林風上前扶住她,腳下不停在發抖。
景鬱察覺到了,頭疼得陣陣發暈,“你抖什麼?”
“王……王爺,屬下害怕屍體啊,而且你周圍都是血……”林風聲音也在抖。
景鬱低頭看,這才發現她周圍一圈都被韋勝的血浸著,隻她一人站在鮮血中,一身紅衣仿佛與滿地鮮血融為一體。
滿目紅中,她白皙的臉愈發地白。
她紅唇微揚,“害怕你還過來做什麼?回去。”
林風抖得更厲害了,“王爺,一會我拖住赤鏡大人,你趕快跑。”
“什麼?”
林風聲音壓得極低,“通敵是死罪,他們肯定早就想好汙蔑你了王爺,王爺你快跑,屬下一定會盡力拖住他們,隻要跑出東禹,就沒事了。”
“那你呢?”
林風一臉鄭重,“屬下一生的使命便是護王爺周全,隻要王爺安好,屬下如何不重要!”
眼前的霧一點點散開,被疼痛包裹的神經又重新有了意識,景鬱揉了揉太陽穴,哭笑不得,“就你那三腳貓功夫。”
林風很委屈,“王爺怎麼瞧不起人呢,好歹屬下也是從小習武。”
景鬱指了指赤鏡,“那你能在他手底下撐上幾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