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境一整天都在冒火。
渾身是火。
那龍小壞蛋跑開之後就不知道躲去哪裏了。
敬嬤嬤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派了全府的人去找她,都沒找到。
門房說她沒從正門出去過,如果要出去,那必定是從後門跑了。
他恨恨地吩咐下人人把後門封堵,難得今天在府中陪著她,她還不領情,讓你跑。
等到申時末,日頭都開始偏沉了,還沒見她回來,東方境氣得頭發都豎起來了,幹脆命人搬了一張椅子抱著長劍怒火焚燒地坐在府門口守著,倒是要看看她什麼時候回來。
他也不出去找,之前有過經驗,她但凡跑了,就是踏破天都找不到她,不知道她窩藏在哪裏。
還不如幹脆在這裏等著,她總要回來的,不信她今天不回來。
但龍小騙,你今天進不進得了這個家門,可就不是你說了算了。
實在是太過分了,一點都不安於室,都嫁人了還一個勁往外跑。
還在那個節骨眼上跑。
兩個門房偷偷地瞧了他一眼,不敢上前招惹,後門封堵了,下人要出門辦事,必須要經過大門,他老人家就坐在門口正中,實在是阻礙出入啊。
東方境越等越生氣,心裏頭想著千百種懲罰她的手段,要讓她牢牢記住,不管鬧什麼脾氣,都不能離家出走。
但今天分明是沒鬧脾氣,她還取笑了他一番,該生氣的人是他,他沒離家出走,她倒是離家出走了。
實在是太過分!
日頭偏西,黃昏將至,她還是沒回來,東方境忽然想到她會不會去找那個小北了?
心裏這念頭一生,便是各種劇情往腦海裏湊,眼前似乎都能看到他們抱在了一起,衫子都鬆散了,發髻也亂了。
東方境仿佛被人狠狠地往心房裏砸了一塊巨石,痛,且堵,眼底烈焰澆築,怒意充盈,“本王非殺你們不可!”
天黑了,在東方境的憤怒幾乎到達頂峰的時候,龍卿若慢悠悠地回來了。
她果真是發鬢鬆散,衣衫皺巴巴的,邁腿都似乎沒什麼力氣,垂著頭走路。
“你去哪裏了?”咆哮的聲音,遠遠地就像打雷似的劈向龍卿若。
龍卿若走到石階下,愕然地抬起頭,看到他狂怒的眸子和衝冠的豎發,整個人像是炸毛了一樣。
龍卿若揚起委屈萬分的臉,聲音裏帶著軟軟的柔弱,伸出雙手,“小境,我受傷了,我的手好痛啊。”
“什麼?怎麼會受傷的?本王看看!”咆哮的聲音頓時變成焦灼的擔憂,看向她的雙手。
龍卿若伸出的兩隻纖纖皓腕,有青青紅紅的幾道傷痕,尤其是手腕和處居多,青紅的血凝幾乎要破皮而出,瞧得東方境忘記了憤怒,隻覺得好心疼好心疼。
扶著她的手,小心翼翼地上了台階,“誰敢傷你?不要命了?”
龍卿若鼻尖紅紅,像是泫然欲滴的模樣,“今日去幫祖父搬家啊,你怎麼沒去?青先生說叫了你的,我等你好久都沒見你來,祖父好多醫書和藥材,他又不放心別人搬,我隻好幫他了,扛得我雙手都腫了,好痛啊。”
東方境這才想起今日從宮裏回來的時候,在門口遇到青先生和阿鹿,他說了一句叫他們回頭過去看看的。
心頭頓時愧疚萬分,但隨即又憤怒,“怎麼能讓你搬?青陽和阿鹿是吃幹飯的嗎?沒帶人去搬?”
龍卿若說:“帶了,都說祖父不讓人家碰他的醫書,裏頭有好多方子。”
東方境又氣又心疼又內疚,這老頭事真多,不就是幾本醫書嗎?還不讓別人搬,他自己都要別人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