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朗殿內,淑貴妃伺候順景帝服下藥,手掌輕輕地撫著他的胸口,眉眼微抬,“皇上,您不是說要問問龍卿若治療穆親王的事嗎?怎麼也沒問就放他們走了?”
順景帝道:“不必問了,昀兒沒事就好,否則朕心裏總是不安,他是朕的皇長子啊。”
淑貴妃垂下眸子,輕聲道:“是啊,臣妾心裏也不安,昨日臣妾派人過去問候一下,皇後也不許臣妾的人進去,經過這一次,皇後怕是要更惱臣妾了。”
順景帝執著她的手,道:“你別招她就是,她素來不喜後宮爭逐,心力大半都傾注朝堂,隻要你不找她麻煩,想必她也能容得下你,至少,朕還在,她就不會對你如何。”
淑貴妃笑了,“是的,她在乎皇上。”
淑貴妃滿眼得瑟,薛皇後這些年在後宮對她百般忍讓,就是不想讓皇上難受。
人前尊貴,人後卑微,這就是薛皇後。
她最遺憾的是不能登上後位,但也不打緊了,她寵冠六宮,皇上心裏有她,甚至初一十五都寧可留在她的身邊,也不去皇後宮裏。
皇上為了她,連祖製都不管了,她還有什麼遺憾?
而且,每每皇上在她這裏,她就會想到薛皇後獨守宮闈,是何等的淒慘,心頭實在痛快。
隻是有一點,她還是不開心,那就是她三番四次暗示,可以直接下旨冊封尚兒為太子,但皇上總說尚兒非嫡非長,名不正言不順,加上薛後權勢太大,薛後不同意,那滿朝文武就會大半反對。
之前薛後還想要掌兵權,虧得皇上有先見之明,把兵權交給了東方境,讓他扶持尚兒。
隻是東方境自打掌了兵權,就越發狂傲,誰都不放在眼裏。
如今竟然還向薛皇後靠攏,她不得不防。
心思微動,她輕聲道:“皇上,境王和龍卿若如今總是出入皇後身邊,怕不怕他會被皇後策反?”
順景帝搖頭,“不會,如今出入清水宮是為了昀兒的傷勢,他和薛皇後這兩年對抗得很厲害,且前陣子薛喜元才策動了軍中叛變,假借的是皇後的旨意,他心裏應該明白的。”
頓了頓,他眯起眼睛,“隻是讓朕意外的是,他竟然可以為了昀兒,承擔治傷失敗的後果,如果這一次昀兒沒治好,薛皇後就有借口對他發難,他是魯莽還是真念著這個大哥呢?”
淑貴妃脫口而出:“他這是魯莽,而且不知分寸!”
如果不是他們多事,東方昀早就死了。
順景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朕還是希望他果真念著昀兒這個大哥。”
淑貴妃心頭咯噔了一聲,忙微笑,“臣妾也是這麼希望的。”
順景帝輕輕地拍著她的手背,道:“你挑幾條千年人參送到清水宮去,皇後大概已經知道那半粒丹藥的事,既然丹藥救了尚兒,你總要表示表示,免得心裏總是不安。”
淑貴妃點頭,“放心,臣妾一會兒親自送過去。”
心裏卻是輕蔑,千年人參,他配嗎?
“朕身子不適,就不過去了。”順景帝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他還是覺得於心有愧,但當時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同意了把丹藥全部給尚兒。
這也是沒法子啊,尚兒比昀兒出色許多,這江山,來日還是要落在尚兒的肩膀上,總得不惜一切地護著他的生命。
“寧修,擬旨!”順景帝叫了一聲,霓鳳和境兒的事還需要抓緊,有婉公主和霓鳳製衡他,這小子就不會這麼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