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對不起(1 / 2)

過了元旦,接近年底,新年的氣息越來越明顯,塗文靜早早的便放了假,雖然一再要求蘇潔同去過年,卻還是被她推辭了過去,疾控中心的病患也開始少了起來,溫嶺嶺便借口休假,剩蘇潔一人倒也不怎麼忙。

大城市的年味雖然寡淡,起初上學的時候因年假這幾日的兼職薪資最高,所以她從來是不舍得休息,直到畢業工作了才得閑,隻是越熱鬧的節日,越覺得孤單。

李牧卿的電話打進來的時候,蘇潔正拿著刀在給買回來的活魚開膛破肚,她忙褪了橡膠手套,滑鍵喂了一聲。

“牧卿喝醉了,你下樓一趟”,是沈音希的聲音,簡潔的命令語氣,還未及她反應過來,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手貼近鼻子,有淡淡的血腥味,蘇潔微微皺了皺眉,已是將近晚上九點了,她猶豫片刻,終究還是在家居服外套了一件呢子大衣捏了鑰匙走下樓。

樓道前側的一輛酒紅色賓利越野正打著爍眼的車燈,似乎是看到了她,又囂張的鳴了兩聲喇叭,蘇潔頓了頓,邁開步子走上前輕輕的敲了敲玻璃。

沈音希緩緩的滑下車窗,蘇潔正雙手擱在嘴邊哈氣取暖,她頭上戴了天藍色的一次性醫用帽,也許是走的匆忙,有些許淩亂的發絲自其中滑落下來,垂墜在她淡的如同輕煙一樣的眉尖上,漆黑的瞳仁似是能映出他的倒影來,秋水泠泠的眸子順著他望過去,已是探身上前生疏而客氣的喊著“沈先生”。

披的是一件寶藍色的呢子大衣,將她襯出了幾分老相,洗的絨兜兜的泛了白,沈音希微微有些失望,覺著她便是不能盛裝而來,至少也不該這樣邋遢隨意,全然不像他見過的女人,床榻之上也要是淡妝敷麵,儀態從容的,或許被他瞧的久了,她微微錯開視線去看歪在後車座上的李牧卿,“李先生喝醉了?”。

“今天公司年會,多喝了幾杯”,李牧卿坐起身,拿手揉捏著太陽穴笑著解釋,聲音驀然高了,“哎呦,你臉怎麼流血了?”,一麵忙不迭的遞了抽紙上前。

沈音希聞聲去瞧,見蘇潔正低垂著視線輕輕揩臉,昏暗的燈光將她的眼睫毛映照的既輕盈又纖長。

她捏了紙巾仔細一看,“可能剛才不小心濺了魚血”,抬眸看著兩人笑著道:“天這麼晚,怎麼想到這兒來了?”,話一脫口,頓時覺得太過於冷淡,似乎要攆人似的,忙又訕訕道:“外麵太冷了,要不到樓上坐坐吧”,說罷又覺得虛偽,抬頭看去,果然沈音希正一臉嘲諷的看著她。

李牧卿像是沒看出她的尷尬,笑道:“那好呀,正好公司今兒發了年貨,我那兒也用不著,一塊給你送上去”。

蘇潔也不好推辭,忙連連道謝,和他一起提了後備箱的米麵,她住的是沒有電梯的老式居民樓,又在頂樓,一踏進樓道,她知道沈音希想必已經後悔下車了,樓裏居住的老年人居多,因此樓道裏除了雜物,幾戶人家門前囤積了好幾垛過年吃的白菜,就著樓道裏昏暗的燈光,她看他一直皺眉盯著腳上那雙鋥亮的皮鞋,噗噗的踏在那些腐爛的白菜葉上,已經沾滿了灰塵了,不知為什麼,她微微覺得有些羞恥。

沈音希探身進門更加後悔,直叫他覺得和李牧卿出來都是個錯誤,在他眼中,蘇潔居住的地方空間還不如他的一個浴室。

或許沒想著他們過來,房間裏用來隔開的簾子並沒有拉上,因此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角落那張狹小的雙人床,淡紫色床頭櫃上擺著一個掰開了一半的柚子,床上鋪的淡紫色棉質床單被罩上,印製著成團的蓮花,中間的潔白花萼配著周邊淡紫色的蓮紋壁紙,映襯的整個房間都格外的清新淡雅,他知道蘇潔的眼光一向是不錯的。

床上的被褥已經平展開了,微微掀開的被角擺著一件黑色的文胸,上麵刺繡的金色絲線是那樣的打眼,隻叫他一眼就注意到了,他頓時便收了視線向蘇潔瞧去,她已去了醫用帽,鬆鬆散散的烏黑頭發襯著雪白的臉,一雙眸子清冽動人,視線不經意撞進他眼裏,隻一瞬間便微微錯開了,臃腫的呢子大衣罩在身上,倒愈發襯出她身姿纖細,盈盈動人,沈音希想著她上身此刻必然是真空地帶,隻覺喉間發幹,一側身在沙發上坐下,蘇潔已是伶俐的上前拉了簾子,將身後隔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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