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哥呆呆地哦了一聲,心裏漫上一絲微妙的甜。
“快喝吧,走了這麼久,渴了吧?”
代善拒絕了東哥的關心,他自己一個男人有什麼關係?總能忍一忍過去。
東哥,臉紅了。
睫毛蝶翼般震顫,女子垂下頭露出一截仍舊白皙纖細的脖頸。
也許這就是她夢寐以求的愛情?
等東哥裝作不經意間抬起頭,目光對上代善一雙閃閃發亮眼睛的同時,也意識到皇太極不見了蹤影。
東哥的水喝完了,代善把自己的那份也送上去,女人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靠在背後結實的胸膛上,肌膚相貼,心裏感覺有一千根羽毛撓癢癢。
“把我的那份也喝掉吧,我喝過了,八弟又去找水了。”
聞言,東哥猶豫一會兒,端起竹筒小口小口地喝著,勉強墊墊肚子,心裏卻對未來的日子一片茫然。
她伸手在男人結實的胳膊上捏了捏,猶猶豫豫地開口:“代善,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回建州。”
東哥隻覺得一股涼氣被人從頭灌到腳,一種心寒與宿命的無奈籠罩在她的頭頂,一閃而歸,她有些猶豫心慌地追問:
“回建州?那我呢?!葉赫部的女兒又要以什麼身份去建州?”
毫不客氣地說,在女真一族,葉赫那拉·東哥這張臉不認識的人才是真正地寥寥無幾。
她是愛他不假,可絕對不願意做一個偷偷摸摸的妾,眼睜睜和別人分享同一份愛。
這樣遮遮掩掩的愛顯得相當寡淡,也就能勉強糊口充饑,東哥堅定地看了一眼代善,黑漆漆的瞳孔陰沉得多。
與其如此,倒不如……
代善心裏沒來由地一慌,他猛得抓起竹筒灌了一口,衝東哥扯起嘴角笑了笑:
“我愛你,要娶的大福晉從始至終也隻有你。不過…不過你放心,阿巴亥的事兒很快就要結束了。”
對此,東哥抱有懷疑的態度,毛絨絨的腦袋緩緩搖了搖,“我隻問你,倘若我現在問你願不願意跟我走,換個用話本子上的說法就是私奔,你會同意嗎?”
私奔?
代善渾身的肌肉一僵,沉默了半晌。
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私奔”這種地步?!
隻可惜時間沒有給他多想的機會。
與此同時,皇太極回到樹林,發現被代善抱在懷裏眼淚直流的東哥,兩個人挨得極近,近到插不進去第三個人。
皇太極的腳步頓住,爭吵聲隨之而至。
“既然如此,代善,我們之間可以結束了。”
東哥抹了把眼淚,強行按捺住悲痛欲絕,眼淚擦不幹淨似的再次浸濕手帕。
“不,我不同意!我們明明是真心相愛……”
“那你娶我啊,代善?!我隻問你,你做的到嗎?!”
“東哥,我求你,你聽我解釋……”
東哥捂著耳朵,踉蹌著掙紮開男人的懷抱,回想起代善和阿巴亥琴瑟和鳴的日子,頓時陷入了絕望的痛苦。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他好像是第五十六次說要娶她,隻可惜她都等成了老姑娘,到頭來還是隻有一句對不起。
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什麼是真的?!
“你要知道,父汗是絕對不會讓我娶你的!”
代善頹喪地撓了撓頭發,他又何嚐不想和東哥完婚洞房?
“嗬!等等等,我實在是等不起了!到底是努爾哈赤不允許,還是你心裏始終放不下那些什麼權利地位……”
“東哥,你不明白,你聽我解釋好嗎?”
“不,這樣的你和布揚古又有什麼分別?!”
……
外圍,皇太極耳尖,隨意靠在一棵粗壯的樹幹上,聽著裏麵的談婚論嫁爭吵喧嘩。
起身拍了拍衣衫,剛要離開,周圍的樹林瞬間出現幾道刷刷的聲響,刹那間銀白色的刀刃帶著摧枯拉朽的氣勢直逼麵門。
“小心——”
倉促之間,皇太極隻來得及喊出一聲“小心”,下一秒就和憑空冒出來的黑衣人纏鬥在一起。
短刀相接,在半空中發出刺耳的鏗鏘聲。
來人一身黑衣,卻將臉大大咧咧露在外麵,沒有絲毫遮擋,擺明了是不留活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