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嵌著大顆粉白珍珠的繡花鞋露了出來,火紅色的下擺流轉,波光粼粼恰似九天玄女臨凡,多一份畫蛇添足少一分風韻不足的芙蓉麵躍然紙上。
英俊瀟灑的少年天子在霞光的照耀下,眼裏燃起熱情的火焰,打橫抱起雍容華貴的美人穩穩當當,拾級而上。
沒有人出言掃興,說什麼祖製規矩。
這樣的牡丹仙子,合該引得皇上癡纏半生。
李唐妹癡癡地望著遠處的一對璧人,瞧著玉麵俊郎的少年天子,一顆心又酸又澀。
手指深深地嵌入宮牆,才勉強抑製住喉嚨裏的低呼。
不由得懷疑,這…皇後真的有三十多歲嗎?說是桃李年華才正正好吧?
外麵熱鬧喧嘩,煙霧繚繞的慈寧宮內,錢太後默默地跪在佛前,經書開開合合,卻怎麼也入不了心。
“罷了,木槿,讓這群小丫頭們出去湊湊熱鬧吧,這皇宮裏不知道多久沒有辦過喜事了。”
木槿眉心處深深的溝壑重新隆起,小心翼翼地扶著主子起身,心疼得拍了拍下擺的褶皺。
“娘娘就是心善,這群小丫頭片子平日裏就撒歡,瞧瞧這心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宮女太監臉上的喜色一收,垂下頭,生怕木槿姑姑罰他們。
知道這個丫頭是替自己打抱不平,堂堂皇帝大婚,她這個嫡母居然沒資格出麵。
錢太後垂了垂眼,拍了拍木槿的手安撫:
“哀家知道你是個忠心的,這些小丫頭還沒定性,去瞧瞧也給咱們慈寧宮沾沾喜氣。”
說著擺擺手,看著躊躇不前的宮娥太監接二連三地出了門。
錢太後站在宮門前,聽著外麵隱隱傳來的喜樂,透過屋簷怔怔地望著通紅一片的天空。
想當年,她和先皇大婚也是十裏紅妝,唱念做打。
一朝天子一朝臣呐!
錢太後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問了句:“萬氏搬寢殿了嗎?按理來說,皇後應該住在長春宮。”
木槿眼角的魚尾紋更深了幾分,厭惡地朝下撇了撇嘴角:
“萬氏恃寵而驕,皇上縱容把皇後寢宮定在了坤寧宮。”
錢太後的眼裏閃過一抹流光,沒有理會木槿話裏話外非議皇後以下犯上的大不敬。
還是和周氏那種一肚子蠢笨的人打交道才放心,萬氏哪哪兒都好,壞就壞在了一顆過分聰明不安分的心。
真是可惜了她在長春宮留下的那些好東西。
皇上果然不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行事就是沒有規矩。
罷了,錢太後轉身回到佛堂,她這一輩子最不缺的就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