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哈娜都忍不住為弘昀阿哥歎一口氣。
要不是李氏後來得來的弘時在讀書上是個愚笨的,這弘昀阿哥說不準就徹底被李氏這個額娘拋在腦後了。
人類可真是奇怪,權力名聲前途居然要比幼崽的命更重要。
弘昀阿哥如此,之前的嫡子弘暉不也是如此嗎?
同情歸同情,這李氏居然敢拿命格來說事,對她的弘旭下手,那也就別怪她這個做額娘的出手反擊了。
李氏的這個法子雖然粗糙,但不可謂不陰毒。
一個克嫡親兄弟的阿哥,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克父母克親緣?
就算四爺不信,說得多了,到底也會在他心裏留下一個疙瘩。
這就是赤裸裸的陽謀。
伊哈娜的眸子眯了眯,圓潤的含情目瞬間凸顯出一雙冰冷無情的豎瞳,眼底金光流轉。
十月的雪不知道為什麼下得格外的大,昨日剛剛鏟幹淨的青石路又堆上了厚厚的一層。
寧居院裏,幾個小丫鬟臉色慘白的比地上的殘雪還要嚇人,穿得裏三層外三層也擋不住從心底傳來的陣陣寒意。
玉馡是李氏放在弘昀阿哥身邊的丫鬟,自打弘昀阿哥沒了,李氏就看她不順眼。
原本體麵的活計沒了,直接被降成三等的掃灑宮女,這會子雙手凍得通紅也要拿著冷冰冰的掃把去掃外麵的積雪。
“玉馡姐姐,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一個穿著素色衣服的丫鬟慢悠悠地靠過來,聲音都打著顫。
玉馡手裏的動作一頓,掛上霜的睫毛控製不住地顫抖,清了清嗓子,麵上若無其事:
“怎麼好端端地,突然問起這個來了?不過,昨晚下雪起的風倒是不小。”
“玉馡姐姐,我不是,不是這個……”
小丫鬟年紀不大,圓圓的娃娃臉浮現出一抹驚恐,說出來的話都是帶著哭腔:
“就是,就是,你有沒有聽見弘昀阿哥的哭聲?”
“你也聽見了?”
玉馡震驚地對上芳兒要哭不哭的神色,慘白的嘴唇不住地顫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她從小就被撥在弘昀阿哥跟前伺候,哪裏聽不出來弘昀阿哥淒厲的哭聲。
“弘昀阿哥一直在叫額娘,說他好辛苦,說額娘壞,死了也不讓他安安靜靜地走。額娘故意暗害弟弟,害得他在閻王殿裏受罰。這些一字一句,我可聽得清清楚楚。”
小丫鬟好像回憶起什麼嚇人的場麵,手裏的掃把“吧嗒”掉在地上,上前死死地拽住玉馡凍得腫成蘿卜的手指:
“姐姐,我聽得一清二楚,是弘昀阿哥回來了,回來找主子了!”
“啊——!”
玉馡瞳孔微縮,尖叫出聲。
驚恐地看著麵前的這張娃娃臉上緩緩露出一抹滲人的微笑,就連嘴角彎起的弧度都和弘昀阿哥一模一樣。
一股子寒氣驀地背後生升起,玉馡奮力甩開芳兒,轉頭就跑,把自己摔了個鼻青臉腫也不忘手腳並用。
“鬼,鬼啊!!!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