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熱河行宮去的路途比上回聖駕南巡要更慢一些,又是七月裏不比上回南巡時出發的四月,天氣炎炎,一路上除了萬歲爺大抵沒有人是不遭罪的。

哦,太子爺大抵同樣也不用遭罪,畢竟萬歲爺特許太子爺的一應用度隻比他略減一成。

實際上太子爺的馬車裏用的冰和萬歲爺那裏用的冰其實是相差無幾的。

不過太子爺的身子按著太醫的意思是受不住這樣的顛簸折騰的,隻是萬歲爺都發話了這是想與太子爺同樂,對太子爺來說那就是恩典,便是太子爺身子不好那也得跟隨聖駕。

不過萬歲爺和太子爺什麼的離李沈嬌還是太遠了,她這裏的用度自然還是跟著四爺的,晌午的時候四爺那裏又讓蘇培盛送了一回冰來。

李沈嬌問了一回,出了京城之後四爺便回到馬車上了,如今伴在聖駕側的是直郡王。

這天氣騎著馬隨行確實夠磨人的,聽說是直郡王主動留下的。

到了晌午前頭聖駕停了一回,不過因著此行是避暑,晌午日頭正烈便沒有停留太久,聽說隻是等這回禦膳房隨行的做好萬歲爺要用的膳食便又啟程了。

也就兩盞茶的功夫,李沈嬌這裏默默咬了一口又幹又硬的肉餅。

滿人入關雖說是有一日隻食兩餐的習慣,便是民間漢人那也有不少一日隻食兩餐的,不過大多都是限於一些忙於生計的莊戶人家。

越是富裕的人家反倒是一日三餐齊全,偶爾多餐的也不是沒有。

丫頭們不敢非議萬歲爺的起居,隻是隱晦地說著萬歲爺說是一日隻食兩餐,隻是每日的點心茶水那就又是額外的了。

李沈嬌再次喟歎一聲,她都不敢想那日子得有多舒坦,不過轉念一想,她又不眼饞了,舒坦歸舒坦,苦也是真的苦。

不過這話自然也是不能說的。

李沈嬌默默又咬了一口肉餅,沒一會兒馬車又開始晃晃悠悠了。

得,繼續趕路吧。

傍晚的時候聖駕到了一處李沈嬌叫不出名字的地方,月明星稀的,也沒什麼風景可以看的,到處都是帳篷,不過隻是臨時地歇腳地兒,總歸也還是簡陋的很。

又是在還算熟悉的帳篷裏,李沈嬌累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直接便癱軟到硬邦邦又狹窄的小榻上了。

前頭四爺似乎也忙著呢,聽秋壺說連帳篷都沒回。

李沈嬌困得很,後頭被三個丫頭拉起來吃了一回壽麵,聽說是小路子走關係搗鼓來的,李沈嬌這才支起精神吃了。

哦,邊上還擺著臨出門時二格格交給她讓她這個額娘睹物思人的小馬。

不過李沈嬌吃長壽麵的時候不慎把油湯濺到小馬馬蹄上了。

李沈嬌頓時連瞌睡都醒了,耳邊也仿佛回蕩著二格格的哭聲。

小姑娘打學會說話之後就不太愛哭了,不過還沒斷奶的時候還是會哭的,並且還不比如今的四阿哥差,那嗓門……

李沈嬌吞咽了口唾沫:“拿清水和皂角來,先把油湯洗了,明早曬曬,等到了熱河行宮再洗洗。”

這下李沈嬌可不困了,不,其實還是困的,隻是躺在榻上,闔眼之後耳邊不時能聽見馬蹄聲和遠處有序的巡邏聲,那腳步聲,真是難叫人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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