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略微停頓了半秒,而後才緩緩道:“好了,時候也差不多了,開宴吧。”

她輕頷首,話音落後丫頭們便魚貫而入,一道道膳食被丫頭們捧著,再輕手輕腳地放下。

戴著護甲便是有這麼一樁不方便,拿起筷子都有些費力。

李沈嬌摘了右手的護甲,先讓秋壺盛了小半碗雞湯。

外頭的戲台子已經搭好了,福晉先問了一句她的額娘西林覺羅氏想要聽什麼。

西林覺羅氏隻笑笑:“今兒個是二阿哥的生辰,萬事自然是以二阿哥為大。福晉不如先問問二阿哥想聽什麼?”

二阿哥才多大的年紀,哪裏知道什麼戲文……

被眾人注視著的二阿哥很快漲紅了臉,說話的時候直咳嗽,最後整個小人兒都撲進一旁的雲嬤嬤懷裏,嘴裏似乎喃喃說著什麼。

不過那聲音實在是太過細微,便是近在咫尺的李沈嬌也沒聽清。

上頭西林覺羅氏坐得近一些,隱約聽見二阿哥在小聲地喊著貓、貓兒。

她方才說這話原本是想要讓眾人知道今兒個是二阿哥的生辰,是府裏嫡子的生辰,讓眾人明白尊卑……

西林覺羅氏一時疏忽,竟忘記了二阿哥身體還未完全恢複,又加上他膽子小,結果反倒是鬧了笑話,她的臉上也露出了訕訕之色。

另一邊端坐的馬佳氏見此情景,連忙出聲解圍,她麵帶微笑,語氣溫柔地說道:“先前瞧著戲台尚未搭好,這會兒咱們不如先用膳,等用過膳了再看戲也是消遣了。咱們這麼多雙眼睛瞧著,怕是二阿哥不好意思呢?別說二阿哥,怕是臣婦也要心慌不已呢。今兒個是二阿哥的生辰,臣婦便不敬二阿哥,先敬了福晉您,您養育著二阿哥,著實不易呢。”

她說著舉起了酒盞,敬向福晉。

福晉麵上的神色頓時好看了許多,她垂下的手輕抬,客氣地回敬馬佳氏。

等她放下酒盞,又用眼睛望向她身旁的玉如,示意著什麼。

玉如意會福身,等了片刻後見無人注意到她,才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午宴對李沈嬌來說是沒什麼滋味的,所幸李沈嬌在出來之前多用了一碗醪糟湯圓,這會兒還不算太餓。

午宴過後眾人便移步到外頭戲台外看戲,落座都是曬不著太陽的陰涼處,倒是免了折騰。

李沈嬌的位置安排在了福晉、西林覺羅氏還有馬佳氏之後。

二阿哥仍舊是被安排到了福晉旁。

落座前李沈嬌注意到馬佳氏對著她歉疚的笑笑。

李沈嬌客氣地回以一笑,這位倒是客氣。

李沈嬌之後,便是宋氏、武氏、白佳氏、劉氏和鈕祜祿氏幾位了。

福晉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了徐氏身上。她瞧見徐氏這會兒還站著,心中不由得湧起一絲不悅。

或許是福晉覺得徐氏一個人站在那兒有些礙眼,又或許是她自認為十分大發慈悲,於是出聲示意徐氏落座。

丫頭很快搬了一個繡墩來,比起旁人坐的略矮一些。

這繡墩的高度,似乎在無時無刻地提醒著徐氏隻是低人一等的侍妾身份。

徐氏心中一緊,她低著頭,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但她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立刻向福晉表示感激,然後小心翼翼地坐下。

在這個瞬間,福晉的心中閃過了一絲滿足。

她看到徐氏那戰戰兢兢的樣子,便覺得自己的地位更加穩固了。

李沈嬌略了一眼,徐氏似乎還是那個徐氏,便是養著三阿哥,似乎也沒有因此而變得驕矜。

她很快收回了目光,興致不算太高地盯著前方的戲台。

福晉和西林覺羅氏都各自點了一出戲,晚宴還有一陣熱鬧,這會兒母女兩個自有話說,興致顯然也不在戲台上。

戲單子很快落到馬佳氏手中,不過馬佳氏先往前瞧了一眼,而後倒是先把手裏的戲單子遞給了李沈嬌。

李沈嬌向來是喜惡分明的性子,這會兒她同樣回了馬佳氏一個淺笑。

她接過了馬佳氏遞來的戲折子,最後隻點了一出前頭福晉已經點了的那折子戲。

馬佳氏最後才點了兩折戲,兩折子戲都是不算貴人常愛看的戲。

李沈嬌隱約記得這兩折子戲倒是民間百姓更愛看一些。

這位馬佳氏還真是有意思呢。

戲台上很快便有戲伎上台了。

李沈嬌低頭喝了口茶,耳邊似乎傳入了一聲貓叫。

因為自己也是養著貓的,於是李沈嬌自己對於貓叫向來是分外敏感的。

順了順額發,李沈嬌抬眼循聲望去。

一隻渾身雪似的貓兒敞著肚,橫蹬在雕花實木椅邊,掀起半片滾花。

抱著那隻貓兒的,是二阿哥。

李沈嬌聽著那貓兒的叫聲,很輕地皺了皺眉。

她又聽了一會兒,方才那貓叫似乎又恢複了正常。

李沈嬌收回目光,隻是卻更上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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