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仍舊冷著臉,兩人對視片刻。
四爺一時歎了口氣,歪過頭問起她,“委屈了?”
兩人對坐,他抬手,掌指略過李沈嬌眼角,最後停留在她臉頰側的位置。
李沈嬌被掐著臉,話自然說不清楚,癟下的嘴也被迫微張。
四爺悶聲笑了個沒感情的‘哼’字,左右望過這張臉後,鬆開手:“說話。”
李沈嬌是多會順杆爬的人啊,盈盈烏珠裏倒映著四爺神態。
她大膽地掰開四爺的手掙脫出來:“爺!”
這一聲喚到後麵底氣略有些不足,李沈嬌從軟榻下來,鞋履也來不及趿拉,便立馬往四爺懷裏埋去。
細軟胳膊緊緊攏住四爺勁腰,半晌四爺遙遙才聽見一句悶悶的:“不委屈。”
他身上的冷氣一滯,氣亦消減半分。
“做什麼?沒規矩。”
所幸丫頭們在上茶之後便都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你如今倒是擅作主張起來,也不怕……”
四爺想說李沈嬌也不怕被福晉欺負,隻是福晉畢竟是他的嫡福晉,這話自然是不好說的。
李沈嬌埋在四爺懷裏,自然也意會四爺此刻停頓的緣由,她憋了憋笑。
四爺並未察覺,抬手在李沈嬌頭頂輕輕揉了揉,打著商量的口吻。
“既不委屈,那爺就給你指下兩件差事,你把差事都辦好了,這事也就揭過不提了。”
其實四爺壓根就沒生氣,按說福晉被挑釁他應該是責怪李沈嬌的。
隻是李沈嬌被謀算性命和腹中孩子在先,按著李沈嬌那溫吞的性子都忍不住伸出爪子。
四爺還真沒法怪罪李沈嬌。
說來也奇怪,其實四爺心裏也真沒多惱怒。
他甚至並不覺得李沈嬌這做錯了什麼,反倒是擔憂更多一些。
這話說完他舒了口氣,但又心煩意亂的按其肩胛,一觸手全是骨頭。
四爺劍眉微皺。
窩在四爺懷中的玉麵綻出一抹安心、討巧的笑,她終於將身子從四爺懷裏抽了出來。
但李沈嬌仍舊是環著四爺腰的姿勢,仰著臉望向四爺,話聲也是委屈巴巴地:“爺,妾心裏還是委屈的呀,妾身也不想的呀,誰願意做那個壞人呀。”
她抬手拿帕子十分做作地一點眼角,嗓子這會兒更軟了:“隻是……總不能看著自己被欺負死呀。況且,不是有爺在嗎?”
她說完,下意識地咳嗽了兩聲。
這聲音說的可真是難受啊。
咳嗽完,她再坐近了些,頗無賴地與四爺肩貼著肩膀,頭倒是沒搭到四爺肩上,嗯,這是李沈嬌的原則了。
她想著前話:“您還沒說差事是什麼?”
“這會兒想起來差事了?就沒見誰能像你這樣,做錯了事還能這樣理直氣壯的在爺麵前嚷著要爺給你撐腰的。”
四爺這回說完也沒忍住笑了。
他的眼神裏不再是冰冷,抬手在李沈嬌鼻尖輕輕一刮,多是嬌縱。
“坐好你的雙月子,看顧好二格格和四阿哥,辦好這兩樁差事,嗯?”
這算是哪門子差事?
李沈嬌眨眨眼,心說四爺這也忒輕輕揭過了?
果然四爺這是沒生氣呢。
李沈嬌默默在心裏嘖嘖兩聲,撒嬌賣嗔的事兒還真是不能常來,太折騰人了。
她這會兒隻覺得嗓子發疼。
她默默喝了四爺麵前的茶水,轉頭又捏著嗓子準備出聲。
“爺喝嗎?”
幾個字還沒吐出,四爺先捏住了她的下巴。
“好好說話。”
果然,四爺也並不是很喜歡。
李沈嬌抖抖肩膀,乖乖點頭:“好。”
四爺沒用勁兒,一點兒不影響李沈嬌說話。
兩個人靠在一起,安靜下來,有些難得,似乎又理所當然。
等四爺察覺肩膀一沉,低首,李沈嬌已經將頭靠到了他的肩膀,美眸已闔。
睡的倒是真快。
四爺笑笑,手穿過李沈嬌的肩膀和膝蓋將人抱起往裏間床榻去。
把人抱起,四爺又忍不住皺眉。
太輕了。
果然是得讓李氏好好坐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