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天黑的很早，隻是一會兒，房間就暗了下來。
顧知許手裏的夜明珠發出瑩瑩的光澤。
“還真是……無趣。”
顧知許隨手將夜明珠扔到了書架的盒子裏。
“小姐，晚膳擺好了。”
翠竹眼眸微低，恭敬說道。
顧知許起身，看著一大桌菜色，滿意點頭。
“這才是正常人吃的，下次再也不去那些宴會了，一點都吃不飽。”
紫蘇在一旁布菜。
“小姐這一趟怕是餓壞了，我讓翠縷多做了些，多吃些。”
顧知許的用餐禮儀極好，但是速度極快。
她摸著肚子，想要消消食。
“吃的有點多，我想消消食，翠竹，陪我走走。”
翠竹本想收拾碗筷，聽到顧知許的話一愣。
“是，小姐。”
顧家的院子修繕的很好。
聶嫿然著人送了不少花木，後院有一大片桃林。
顧知許和翠竹走在小道上。
“翠竹，你覺得我是一個怎樣的人？”
翠竹不知道怎麼回答。
“小姐英明果斷，雷霆手腕，武藝高強，可惜身為女子，不然……”
還沒說完就被顧知許打斷了。
“女子又如何？”
翠竹知曉顧知許的心思。
“小姐所做的一樁樁，一件件，不管是讓工廠大肆招收女工，還是對慶華堂學子的選拔，都是任人唯賢，但是這世道千百年來都是男子當政。”
顧知許修長白皙的雙手搭在梅花上，望向翠竹，翠竹隻覺得這一幕好美。
“嗬！世道如此？
我偏要讓女子也能肆意妄為的談論朝政。”
顧知許輕聲呢喃，翠竹沒有聽清。
“小姐，你說什麼？”
顧知許粲然一笑。
“小姐當真是絕美，今日放眼齊州的名流貴女，無人能與小姐的容貌相比。”
翠竹真心誇讚，顧知許不以為然。
“容貌不過一副臭皮囊，
翠竹，你說是我美還是從前的我美？”
翠竹心內一緊。
這一刻終究還是來了。
她看著小姐一點一點長大，自然知道顧知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不管是那些舉措，還是今天一舞，都不是之前的小姐能比擬的。
想到心裏那個猜測，翠竹還是強撐著回答：
“若論容貌，當然是現在的小姐更美，以前的小姐雖然也美，不過少了幾分氣質，現在的小姐整個人十分鮮活，
以前的小姐……在這個世道是活不下來的，翠竹受小姐恩惠，這輩子都會效忠小姐。”
顧知許沒有順著翠竹的話，反而是自顧自的說起了話。
“知道嗎？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她曾經是我並肩作戰的好友，隻是因為一次意外，她永遠的離開了我，
她是一名醫者，她的願望就是救治更多人，隻是最後也沒能救得了自己，她叫安妮。”
翠竹想起上次顧知許在醉酒後呼喊的名字——就是安妮。
“小姐……”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來這裏，也不知道我來這邊的意義是什麼，我無牽無掛，本想要就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
現在被卷入了這場紛爭，我已經入局，就要好好走完。”
翠竹發呆良久，等回過神的時候，顧知許已經離開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