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屠巫這會兒也不打圈圈了,安安靜靜的落在斷碑上。
保持清醒的,隻有自己和小蓮花。
藥晚落下結界,避免小赤鴉他們被打擾。
“這斷碑是什麼?剛剛我好像看到了一條大河,差一點我就能觸摸到它了……”
蓮止略微意外,他定定看著藥晚:“差多少?”
藥晚蹙眉:“百尺。”
蓮止眸光微亮,果然,剛剛他的感覺沒錯。
“小蓮花,你知道這斷碑是什麼嗎?我感覺它很不簡單。”
“大河碑。”蓮止輕聲道:“大道為河,川流不息。大河碑上銘刻萬古,是證道之碑,也是史碑。”
“史碑?”藥晚心頭一動:“什麼史?”
“天地人,萬物之史。”
藥晚喃喃:“既是天地史碑,證道萬古,為何會斷?”
她渾身冰涼,她知道這鬼世界是一本書,但此刻卻免不了毛骨悚然,就像是覆在真相上的薄紗被她抓住了一角。
蓮止的聲音也異常冰冷:“史碑斷,大道亂,如今的天,是偽天。”
在看到八尾護碑的那一刻,蓮止頭疼欲裂,他想起了這座大河碑。
萬年前,他和疾犀找到了此碑,那時大河碑已斷,但銘文還清晰,屬於這世界的曆史還在,大道還有希望存在。
疾犀讓他劈碎這偽天。
結果呢……他們失敗了是嗎?
疾犀死了,他被封印在寒潭下,十惡魄化為域外邪魔,蘇三七自斷八尾保護斷碑,保護最後殘存的火種……
突然的刻鑿聲將蓮止的神識拉回,他抬眸看到了藥晚半蹲於大河斷碑之前。
劍氣凝於她指尖,一筆一劃,她在大河斷碑上刻上自己的名字,新的銘文,那麼清晰。
那一瞬,蓮止似看到了道道溪流從她身上湧出,川流不息,是小溪,是大江,是大河,彙入大河斷碑之中。
藥晚身上的曌國玉璽顫抖著。
與之同時,萬裏之外。
蕭魚放下朱筆,玉璽出現在她手上,那一瞬,她感覺到了什麼。
她影子內的鬼王玄幽也被驚醒,冒了出來。
“怎麼回事?!”
“大道之氣?!哪兒來的大道之氣?!”
蕭魚眼中的光芒驚心動魄,她快步走出殿外,看向蒼穹。
明明是夜中,但曌國蒼穹卻一直籠罩有一團烏雲,對此,曌國之民已是見怪不怪了。
天道厭棄曌國,隔三差五就降雷,十天有九天沒個好日頭。
可這一夜,許許多多曌國之民都心有所感,走出了家門。
像是一團清氣隨風而來,吹散了籠罩在曌國上空的烏雲,星光月光傾瀉而下,像是一條大河懸空而落。
東洲各大宗門震動。
雲行之從修煉中驚醒,第一時間朝蕭魚所在過去,他看到了月華星光下的女帝,看到了她身前懸空而起的玉璽。
看到了那從天而降的大河。
“大道長河……”
“蕭魚……你做了什麼?”
雲行之第一次渾身爬滿了雞皮疙瘩。
蕭魚眼中似有星火在燃燒,她望著天上的大河之景,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你應該問,我師姐做了什麼。”
……
大河斷碑上,刻下了藥晚、蕭魚、曌國之銘。
蓮止怔怔失神。
藥晚回頭看他,目色堅定,如出鞘的利刃,斬破一切虛妄迷茫。
“舊史不在,我們還可以刻下新史。”
“小蓮花,我們一起打穿這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