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小時候罪就沒少遭,這二十班子就得要了他的小命。這些他都可以挺過去,他覺得自己沒錯,也是因為殷天齊是除了奶嬤嬤以外第一個對自己好的人,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人家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自嘲的勾起嘴角輕笑一聲,蜷著腿坐在床上,他死死的抿著嘴唇,可不是麼,蕭亦然你把自己還真當回事兒了,人家是皇子,要多少的奴才沒有,怎麼可能把你當心腹,別在那異想天開了。
殷天齊暗自挑了下眉,喲,自己這還沒說話呢,他倒是先委屈上了,這主仆關係也太顛倒了。
要是換做平時,對於蕭亦然這種沒大沒小的樣子他也不會去在意,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他剛跟薛平談好了條件,讓那男人幫著自己在一年之內搜羅一部分的江湖好手,再在三年之內教出一支隻屬於他的侍衛隊,至於是當明衛還是暗衛,這些得慢慢來。
殷天齊清楚,他父皇的身體一年比一年差,別看平時各位皇子都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可私底下都沒少折騰。
他隻有十幾個貼心的侍衛,能作為心腹來培養,這可不夠。萬一真到了那一天,他不可能將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人全都送到前線去死。
所以,薛平的出現是徹底給他解決了這個大麻煩。但是,剛剛,蕭亦然卻讓他在薛平的麵前丟了臉,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點威信,差點就掃了地。
這麼想著,殷天齊心裏的怒火更深,站起身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出了門,那雕花木門被他嘭的一聲甩上。
縮在床上的蕭亦然身體一抖,隨後大眼睛裏便慢慢的浮出了水汽,死死的咬著嘴唇,沒讓眼淚流出來。
正傷心難過呢,聽見門又從外麵推開,他偷偷抬眼去看,是去而複返的殷天齊。
殷天齊親自端著水盆放到小圓桌上,又將白色的錦帕在溫水裏浸濕,擰幹了以後走到他麵前,抬手就給他使勁兒的擦了擦臉。
剛剛疼出了一頭的汗,這會兒看起來臉上都花了。
仰著腦袋,蕭亦然緊緊的抿著嘴,就任由他動作粗魯的給自己擦臉,就算臉頰被擦的發痛了他也不吭聲。
抬手將手中的帕子扔回桌子上,捏著他的下巴與他對視,半餉後才輕歎了口氣,語帶無奈的對著眼圈紅紅的蕭亦然問道:“你這一身的病養好了?”
蕭亦然垂著眼不說話也不看他,沒養好,要不然他也不會就跑了幾步都還胃疼。
“行了,還跟爺來勁兒了。”
“奴才不敢,以後奴才本本分分的,主子讓奴才幹什麼奴才就幹什麼。”蕭亦然聲音淡淡的帶著孩童的清脆,卻透著一股子讓人心疼的委屈。
殷天齊要不是見他小臉還蒼白著,一定抬手給他一巴掌,爺都先跟他說話了,這家夥居然還端著?
“你別給臉不要臉,爺沒心情聽你這陰陽怪氣的。”
蕭亦然輕皺了下眉,抬手撫開他鉗製在自己下巴的手,掀開被子下了床,光著腳站在地上慢慢跪下,“是,奴才知錯了。”
殷天齊眯著眼冷冷的看著他那腦瓜頂,火氣蹭蹭的往上冒,該死的家夥,真當自己不舍得罰他?
“行,既然知道錯了,回宮後就到院子裏跪著吧,也反思反思自己錯在了哪,哼!”一甩袖子,又出門了。
蕭亦然抿著嘴,抬起頭,眼淚吧嗒一下砸在了地上,濺起小小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