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新娘子來了,大丫的臉瞬間像熟透的蘋果一般,害羞地低下了頭。
“瞧這丫頭,竟然還不好意思了,這才哪到哪,等洞房時,你就知道什麼叫害羞了。”有眼尖的嬸子,看到大丫的臉色變化,笑著打趣道。
“還有未出閣的姑娘在呢!她羅嬸子,你那嘴能不能有個把門的。”有個大娘聽聞此言,頓時對說話的嬸子翻了個白眼。
“好好,這不是高興嘛!一時沒忍住,就給禿嚕出來了,我不說了還不成嗎?”嬸子回頭看了眼房中的幾個小姑娘,各個都羞得像紅布一樣,瞬間有些尷尬。
“大姐,我要想你怎麼辦?”弟弟張文槿拉著大丫的手,戀戀不舍地說道,那眼神仿佛是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你是不是傻,大姐三天回門後就搬回鎮上了,難道這幾天你還忍不住。”二丫看弟弟的眼神裏充滿了嫌棄。
“你們姐弟倆就別再爭辯了,快給你姐姐紅蓋頭蓋上,新郎官進來了。”不知哪個嬸子說了一句,姐弟倆瞬間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閉了嘴巴。
片刻,就見田寶兒身穿大紅的喜袍,春風得意地走了進來。
“小婿拜見嶽父嶽母。”田寶兒進屋,就跪下給張家夫婦磕了兩個響頭,感激他們為自己生了個好媳婦。
“快起來,我和你嶽母就把大丫交給你了,希望你說到做到,一輩子不讓她受委屈。”
雖然這個女婿是自己選的,但想到從今日起,養了十幾年的閨女,就要離開這個家,心中還是像被針紮了一樣難受。
“嶽父嶽母放心,我田寶兒對天發誓,如果它日若是讓文秀受一丁點委屈,就天打雷劈,不得……”田寶兒見狀立馬舉起手指對天發誓,那嚴肅的神情,仿佛是在立下軍令狀。
“莫要再說了,我信寶哥。”田寶兒話尚未說完,蓋頭之下的大丫,便出聲截斷了他後續的話語。
張父擺了擺手,滿目不舍,言辭懇切地說:“你對大丫的好,我們皆看在眼裏,有此一言足矣,至於那些毒誓,莫要再發了。倘若發誓真能靈驗,那些貪官汙吏,不知已死了多少回了。”
女婿對閨女有多在乎,他們夫妻再清楚不過,他堅信小兩口必能和和美美。
“時辰不早了,新郎官牽起你的新娘子,拜別父母,咱們該回村了。”媒婆在一旁催促道。
眾人自覺讓開道路,田寶兒邁步上前,行至大丫跟前,語氣溫柔地說道:“娘子,我來接你了。”言罷,便彎腰開始為大丫穿鞋。
蓋頭下的大丫聞得此言,麵龐仿若被火灼燒一般滾燙,卻仍輕輕頷首,想到終是嫁給了自己心儀之人,心口恰似有隻小鹿亂撞,砰砰跳個不停,嘴角卻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爹娘,女兒走了,您二老好生照顧自己,即便我出嫁了,也會時常回來看望你們的。”大丫邊給爹娘磕頭,邊說著,若仔細瞧,便會發現她的身軀在微微顫抖,聲音中亦夾雜著一絲哽噎。
本就舍不得女兒出嫁的老兩口,瞬間眼眶泛紅,但還是揮了揮手,說道:“嫁人之後,你便不再是個孩子,要謹記相夫教子,孝敬公婆,切不可任性……”
“女兒知曉了,爹娘放心,我定會做個好妻子、好兒媳,不給夫家添麻煩。”
聽到爹娘哽噎的聲音,大丫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從眼角滑落,滴落在地麵之上,濺起一朵水花。
大丫與父母灑淚作別後,便被田寶兒輕輕地抱上了驢車。由於張家是逃荒而來,在這芙蓉鎮舉目無親,所以送親的人寥寥無幾,僅有幾個平日裏關係親近的大娘嬸子以及三個嬌俏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