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飯過後沒多久,劉屠夫便如約而至。
陳家旺將劉屠夫迎進堂屋,斟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這才緩緩坐下說道:“真沒想到,大叔您來得如此之早,您若是再早來片刻,恐怕我還沒起床呢!”
“陳掌櫃有所不知啊,這些年來,我和你嬸子為了劉福的親事,那真可謂是操碎了心,媒人不知托了多少,姑娘更是介紹了不少,可愣是沒有一個能對上眼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心儀之人,怎能不早日定下來呢?我們老兩口也盼著能早點抱上孫子啊!”
劉屠夫是個極其健談之人,從他的話語中不難聽出,夫婦倆為了兒子的親事,可謂是煞費苦心。
陳家旺再次將茶杯斟滿,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俗話說得好,不養兒不知父母恩,想當年,父母為了我的親事,也是沒少操心,所以我能理解您這急切的心情。”
話音未落,便將桃紅的賣身契,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繼續說道:“大叔,您真的想好了,要為桃紅贖身?”
隻見劉屠夫微微頷首,“這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決定,劉福的年紀已然不小了,若是靠他們自己攢錢贖身,起碼還得等上一年的時間,我和你嬸子實在是等不及了,等辦完他和桃紅的喜事,老二的親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兄弟倆年齡相差不過兩歲,小兒子今年也已十七歲,同樣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關鍵是,老大一日不成親,弟弟就得繼續苦苦等待下去。
說完,劉屠夫便從懷中掏出十兩碎銀,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陳掌櫃,您再數一遍,看對不對。”
“您的人品我自是信得過,無需再數了,我這就去把桃紅叫過來。”陳家旺將賣身契遞給劉屠夫後,揣好銀子,匆匆離開了堂屋。
此時,桃紅正坐在房間裏與小溪閑聊,可那雙耳朵,卻像兔子一樣豎著,仔細聆聽著外麵的風吹草動,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未來的公公,她的心就像小鹿亂撞般緊張得要命。
小溪又怎會看不出她的心不在焉,便輕聲細語地安慰道:“你呀,別這麼緊張,單從劉家夫婦願意為你贖身這一點,就能看出他們的人品絕對可靠,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吧。”
“真的嗎?可為何奴婢這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怎麼都平靜不下來。”桃紅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長這麼大,她還從未像現在這樣緊張過。
小溪無奈地笑了笑,“哎!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更何況我們桃紅這般勤快能幹呢!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畢竟以後還要一起生活,就當是提前適應一下啦。”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桃紅了。
就在這時,陳家旺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輕聲說道:“桃紅,劉福他爹來了,你跟我去見一下。”
桃紅趕忙點頭應道:“知道了,老爺,奴婢這就跟您去。”
陳家旺卻擺了擺手,說道:“現在你已經是自由之身了,就別再自稱奴婢了。”
他一直不太喜歡下人們自稱奴婢或是老奴這樣的字眼,總覺得這樣會讓人覺得他是個剝削下人的大地主,可無奈大家都已經習慣了,要是不讓他們這麼說,反而會覺得不自在,也隻好由著大家了。
“那我該怎麼稱呼您呢?”桃紅輕聲呢喃著,臉上滿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