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主頓了一下，然後哼了一聲，自顧自地煽動著翅膀，轉過了頭，大搖大擺地就向著自己的圖書館飛去。
不理他。
林恩飛快地追了上去。
“你不要耍小孩子的脾氣，我是和你說真的，不管那個未來會不會發生，我們都應該避免，而不是迎著它走去。”
林恩低聲道。
孽主瞥了他一眼，閉眼道：
“小孩子脾氣？？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有沒有搞錯，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的老祖宗還在吃奶呢。”
林恩一把從後麵抓住了她的胳膊。
他沉聲道：
“難道你真的想讓我給你收屍？！”
……
寂靜蔓延在這漆黑的走廊。
孽主停了下來，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她的雙眼，她那纖細的手緊握著，沉默地站在那裏。
直到許久。
“你剛剛才和我說，那些也許都是假的……可事實上，你其實比任何人都相信那會成真，是嗎？”
林恩啞口無言。
孽主用力地甩了甩自己的頭發，然後轉過了頭，那雙眸子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發紅，又或許她的眼睛本來就是紅的。
“謝謝你，林恩。”
“可是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樣了……”
“因為北海的時候，我害怕了，我做了一個怯懦的逃兵，我在最關鍵的時候敗給了自己的恐懼和懦弱。”
“其實你應該懲罰我的，你應該在事後清算我，不管是打我，罵我，或者激發詛咒讓我痛不欲生也可以，就像以前小醜大人做的那樣，也許這樣的話，我還會給自己開脫，我會覺得我已經受到了應得的報應了……所以就算是怯懦也沒關係……”
望著她的那雙紅眸，林恩動了動嘴唇，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孽主低聲道：
“可你怎麼和我媽媽一樣呢，就算是臨死的時候都在安慰我，和我說我沒錯，這不關你的事情，你就應該躲起來……”
她用了甩了甩自己的腦袋，使勁地睜了睜眼睛。
“可我知道我錯了。”
“我既然參加了這場戰爭，我既然上了戰場，我就應該全力以赴，因為這樣就算最後失去了性命，我也可以說，我從來沒有辜負過那些對我好的人，我也從來沒有辜負那些把我當成是朋友和家人的人。”
她咬緊了牙關，用力地一把推開了麵前圖書館的大門。
轟隆隆地聲響。
一盞盞吊燈亮起，照亮了那座龐大的圖書館。
你是一整個血族所留下來的知識的結晶，也是她所繼承的家族最寶貴的東西。
她深吸了一口氣，就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我……我……”
她轉過了頭，用力地睜著雙眼，盡管臉上依然讓自己保持著就像沒事人一樣的樣子，可眼睛裏麵的那些晶瑩，還是一顆一顆地滴落下來。
她用力地想要抹去，想要讓自己看上去沒事，可眼睛裏麵的那些東西卻仿佛怎樣都無法拭去。
“我想成為一個有用的血族。”
“我不想再拖累別人了，雖然我一點都不信任你這個家夥，可你是以後唯一一個願意給我來收屍的人。”
“雖然不知道……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死了，可你應該也會好好地安葬我的吧？不要葬在太大的地方，但也要風風光光的，要不然就太沒有麵子了，棺材也要很好品質的……”
她用力地抹著自己的眼眶，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哽咽。
死亡。
但就算是再樂觀的人，也不會想知道自己的結局。
無論那是好的，還是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