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人都退下,一旁隻生了宮女落霞,皇後便揉著眉心疲憊的歎了口氣。方才還挺的筆直的身子這會子也佝僂下來。
落霞麵色不悅的質問道:“司馬信那老匹夫明顯負你所托,你為何不追究他於四皇子案不利之罪?”
皇後卻仿佛並不在意宮女如此犯上,隻是心不在焉的道:“蕭無憂不是已經打了他一頓板子了麼?這會子本宮還能做什麼?此事休要再提了。”
落霞鐵青著臉看著皇後,片刻後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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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錯下午去了一趟坤寧宮,吃了閉門羹後就一直留在傅縈身邊。
皇後回朝,二皇子組織禮部預備祭天大典,他滿心擔憂皇兄的安危,偏偏下午見了皇後時沒機會問,後來去內宮詢問,皇後卻避而不見。
蕭錯歪在臨窗的炕上看著傅縈做針線,心思卻早就不在這裏了。傅縈也知道蕭錯的壓力大,是以並不打擾他神遊。
到用過了晚膳,沐浴更衣之後,傅縈拿了帕子立在蕭錯身後為他擦頭發。
蕭錯道:“不必這麼麻煩,待會兒自個兒就晾幹了。”
“我閑著也是閑著,正想擺弄你呢。”傅縈看著他在燈光下黑亮的頭發,手上動作就頓了下,緩緩道:“阿錯,皇後有備而來,咱們該怎麼辦?”
蕭錯轉過身拉著她坐在自己腿上,接過了巾帕為她擦頭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放心,還有我呢。”
“祭天時我也會盡力而為,不叫她得逞的。隻是,我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
傅縈一把拉住了蕭錯的手,讓他停止了動作,抬眸望進他眼中。
“阿錯,若是皇上的毒就是二皇子與皇後聯手所下,他們母子聯手謀反,一旦皇上不治龍馭賓天,你當如何自處?”
蕭錯想不到傅縈會這麼問。
然而四目相對之時,蕭錯已明白了她所擔憂的一切。
“你放心。若真有那一天,難道這江山我蕭無憂就坐不得了?”
傅縈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噗嗤笑道:“你這麼大逆不道,仔細到時候跟我一樣被定成個犯上謀逆的罪名。”
蕭錯當然明白傅縈說的是阻止皇後祭天必然會帶來的後果。皇後不論成功與否,與皇後針鋒相對的傅縈都沒有好果子吃。
“傻丫頭,你放心。”蕭錯揉了揉她潮濕的長發,“我不是愚昧之人,更不是愚忠之人。我忠心於皇兄,可我更在乎你我相守的歲月。”
想要相守,二人都平平安安才是關鍵。
傅縈釋然笑了。
若是蕭錯是個愚忠的人,將皇室正統和悠悠之口看的比她的性命還重要,恐怕此番下來第一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便是她了。
同一時間的坤寧宮中,正充斥著揮散不去的血腥氣,宮女太監們一個個被帶進偏殿拷問,皇後換了身家常衣服,就那麼端坐在一旁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