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打來(1 / 2)

“自盡”二字蘇雲權輕飄飄出口,落在宋氏和傅縈心上卻沉甸甸的。

宋氏的連番噩夢到傅縈自盡之時擴到最大,如今女兒的康健是她最在乎的事,那封遺書不知所蹤,其實她也一直好奇傅剛寫了什麼,但為免傅縈再受刺激,一直沒敢問。

可蘇公公張口就問了!

出於保護,宋氏就要開口代替傅縈回答。

然傅縈卻先苦笑了一聲,嬌柔的聲音清脆綿軟,聽的人心裏舒坦。

“其實這是個誤會。”

少女嬌嫩的麵頰因害羞而染上一層胭脂,就連雪白修長的脖頸都泛上可愛的粉紅,素紗衣裳襯托之下更顯得她人比花嬌,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著,又讓蘇雲權無端想起王貴妃養的那隻小奶貓。

蘇雲權態度不自禁溫和了些:“七小姐此話怎講?”

傅縈道:“那日著實因哭的頭暈,又連日來不思飲食,連反應都遲鈍了,走路時不留神踩到裙擺跌倒,誰想得到就那麼寸,竟一頭撞上廊柱。”

呃……

有這麼寸?

不過這種回答,卻是大家都喜聞樂見的,尤其是麵對周朝使臣。不然送葬的人還沒走,這邊兒就以死抗議算怎麼一回事?

總不好因為一個小小女子的自盡,引起上國的不滿吧,那豈不是費力不討好?

“原來是這樣。那麼請問七小姐,武略侯的遺書上寫了些什麼?”

傅縈抬眸望著蘇雲權,越加羞愧了:“蘇公公,我這一磕撞壞了頭,許多從前的事都記不得了,那遺書上的內容也給忘了。”

忘,忘了?!

這回答也太敷衍了吧!

“七小姐這麼說,咱家可就這麼回皇上了。”言下之意皇上信與不信,以及若不信有什麼後果自個兒去掂量。

“小女子不敢欺君,真的是忘了。不過依父親的性情,多半是寫些保重之類的話。”傅縈說著黯然低下了頭。

見她如此悲感,蘇雲權也不好再追問,左右皇上吩咐的都辦完了,就讓人來送武略侯夫人及小姐出宮去。

膝蓋中箭的宋氏和傅縈相攜起身,一瘸一拐的上了代步的油壁車,到宮門前換上了來時的藍幄流蘇馬車。

馬車漸漸離開宮牆,宋氏為傅縈揉膝蓋:“一定跪的都青紫了,原就想皇上許不會對咱們太好,可也沒想到竟這樣。”

“娘,我沒事。回去擦擦藥酒就好了。”傅縈拉過宋氏的手,靠在了她肩頭。

宋氏慈愛的笑,女兒如今變的愛撒嬌多了,許是失去了父親,對她就更依賴吧。

“皇上給了我封誥不意外,意外的卻是封了你未來的夫婿為沐恩伯,也難為皇上想的周到。前兒咱們還說你爹的爵位家中無人能承呢。這消息一傳開,憑我家縈縈的容貌身世,求娶的人還不踏破了門檻?”

傅縈見宋氏歡喜,就沒忍心潑冷水。

其實皇上根本就是嫌事兒不夠亂好麼!

傅剛是為周朝戰死的,就算皇上不喜歡養出他國的臣子來,可如今情況,武略侯府也算保住了門楣光耀,而武略侯的女婿,就是看在周朝天子的麵兒上,隻要不犯滔天大錯,也等於得了個護身符。

原本就已捧的夠高了,再加上沐恩伯的加封呢?

誰娶了她誰就是沐恩伯,等於一下子少奮鬥多少年?就算有清流之類瞧不上沾媳婦光這類事兒,到底也有多少人不在乎這個呢。

她已經可以預見她的婚姻遇到真愛的幾率為零。

好想唱愛情買賣。

傅縈不言語,宋氏禁不住又笑,覺得她是小女兒家心思害羞了,想起方才說起遺書之事,斟酌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問:“縈縈,你失去部分記憶娘是知道的,可那遺書上寫的……”

“娘,我真的是忘了。”她若能想起遺書上的內容,或許還能分析分析緣由。

如今隻知道自己不是自盡是他殺,凶手的動機都不知道,而且還不確定對方是否會再出手,皇上又這麼調皮。

生活也太艱難了!

傅縈一下子蔫了,靠在宋氏肩頭賴著不起來。

宋氏摸著傅縈的頭,愣了會神,不多時就釋然了。

忘了好,忘了幹淨。人好好的不比什麼都強?

母女倆才剛回府,皇上的聖旨就到了,旨意上說的也就是方才蘇公公口傳那些。

送走了傳旨的內侍,老太太望著長房幾人默默無語兩眼淚。

府裏唯一的誥命是宋氏,不是她。

她兒子死了,便宜的卻是外姓人?

傅縈的夫婿要封沐恩伯,而且還能擇婿。

大家閨秀倒是不能出去扒拉著選夫,可這樣一來,傅縈等於有了說“不”的權力,她就不能以祖母的身份來安排誰就是誰了。

皇上一定是老糊塗了!

如果老太太知道皇上原本想給她個封誥,可得知她逼著親孫女嫁給娘家老紈絝,且此事還被周朝使臣知道了,當即氣的朱筆劃掉了那一條,許會當場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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