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裕看著她漸紅的臉龐,勾唇喚道:“鸞兒。”
李鳳鸞抬眸飛快的看了他一眼,一雙眸子不知該看何處,左右亂顫。
蕭子裕背在身後的右手漸漸收緊,手中握著的木簪被他掩在袖中。
“你的古琴,早已備好。隻是你手背的傷未好,不便撫琴。日後,我再拿給你,可好?”
李鳳鸞垂首輕聲回道:“謝謝。”
“不許道謝。螺山那句討你恩情的話,我收回。”蕭子裕笑著看向她,“你從不欠我什麼。”
他道:“從前,現在,日後,你都不欠我什麼。”
長睫輕顫,李鳳鸞抬眸看著蕭子裕的眼睛。
她從不覺得蕭子裕的目光帶有侵略之意,可是她每每與他對視,他的目光如浪潮般襲向站在岸邊的她。她可以跑,可以躲開,可她隻是一動不動地站著。
他的目光時而晦澀難懂,時而坦誠直白。
可無論他用什麼目光看她,都沒有陸崢眼中的窺伺之意,也沒有陳鳴和眼中的掠奪之意。
他不好奇她在想什麼,也不想侵占她的思緒。
明明是她在走神,她卻情不自禁開口問道:“你在想什麼。”
蕭子裕笑道:“我在想,你是不是在比較我和他。”
她微微放大的瞳孔默認了他的話。
“我也想知道,在你心裏,我和他,哪裏不同。”
紅唇幾次張合,她壓下有些淩亂的氣息,“他看我時,很強勢,不容閃躲。你看我時……”
她眉頭動了動,想了許久,才接道:“我不知道。”
她的心亂了。
亂得一塌糊塗。
可是……
胸口刺痛難忍,她伸手捂著胸口,額上沁出細汗。
蕭子裕麵色瞬變,打橫抱起她,“別想了,不許想了。”
將她放在床榻上,他伸向她衣襟的手還是收回,“我走,你不要亂想。”
他知曉她的蠱蟲隨她心意而動,她此時最需要的是獨處,又或許是他。
總之,都不是自己。
他帶上房門,站在門前,一雙狹長眼眸深不見底。
為什麼沒有人傷害她的時候,她還會被蠱蟲影響?
“你的心為我亂了嗎?”
他從前以為愛是得到,是獨占。
可是那日在澗河關,當夢中心心念念之人出現在眼前。
他並不想占有她。
她跳崖那一瞬,他心中隻剩後悔。
追著他們二人一路,他以為自己想留下她。
可是那日再次看見她,他發覺口中的威脅之語都是違心的。
他以為與她這輩子不會再見了。
可她又出現了。
在他想放手的時候,她帶著滿身傷痕出現在他麵前。
他再見她的第一眼,是害怕,是心疼,是滿腔難以言說的思念。
可是,她並不為這一次的相逢而開心。
蕭子裕拿出那支桃花簪,“陳鳴和,她肯將你我比較。我慢你的一子,已經平了。”
……
衛國,汴梁,吳家營練兵場。
陳鳴和皺眉退了半步,與他過招的林擎立刻收刀,上前問道:“阿兄?可是又痛了?”
胸口的刺痛像針紮一樣,陳鳴和右手放在胸口,他能感覺到這次的痛與上次的不痛。
喉結滾動,壓下心間酸澀,他垂首掩下紅眸,“無妨,我緩片刻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