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鸞緊隨其後,她未戴帷帽,出城時惹來不少打量。
苦水寺位於楊柳鎮北的淮山上,如今正是嚴冬苦寒時,山路寬敞,來往行人不多。二人一路策馬而奔,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行至苦水寺門前。
陳一凜坐在苦水寺前的台階上,似是早已料到二人會來。他緩緩站起,“你先進去吧。”
是你,不是你們。
李鳳鸞會意,出聲道:“我在此處等你。”
“兄長,你應該知道……”陳鳴和將馬匹拴在樹幹上,回身看著陳一凜,欲言又止。
“嗯。”陳一凜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他同李鳳鸞是性命相係的。
陳鳴和看向李鳳鸞,馬上的李鳳鸞笑了笑,她打趣道:“你何時這般扭捏了。”
他輕呼一口氣,回道:“等我。”
見陳鳴和進門,苦水寺的木門關上,陳一凜看向李鳳鸞,眉頭幾次顫動。
門內傳來落鎖的聲音,李鳳鸞心中愈發不安,她率先開口道:“你們……想做什麼?”
陳一凜又坐回台階上,手肘撐在膝上,“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他沒有等她回應,自顧自說道:“父親不愛母親,可是母親需要一個孩子傍身。於是,她同一個陳氏外支有了苟且,生下了我。”
李鳳鸞詫異的看著陳一凜,紅唇微張,很快又合上。
“父親連洞房都未來,自然知曉我不是他的孩子。那時候的母親已經有些瘋癲,她生下我隻是為了羞辱他。她恨父親,也恨我。她曾好幾次……”
陳一凜吸了一口氣,緩了片刻,才接道:“想殺了我。於是,父親帶著我去了澗河關。他待我很好,教我騎射,教我讀書。他說我就是他的兒子,是他日後的繼承人。”
見他垂首不語,李鳳鸞輕聲問道:“這些……陳鳴和知道嗎?”
陳一凜點了點頭,“父親帶我走了,把他留在汴梁。母親對他……他太聰明了,母親的胡言亂語他都聽得明白。李鳳鸞,於她而言,陳一鳴和我不同。她太想擁有一個屬於她和父親的孩子,她……下藥……難產時甚至要剖開自己的肚子,也要生下這個孩子。她對陳一鳴的控製欲很強,就連父親都不可以靠近。”
“陳一鳴是她所有的期許,是她對父親所有的愛。”他看向馬上怔愣的少女,“李鳳鸞,隻有陳一鳴可以襲爵,隻有他可以。他沒得選……”
沒得選嗎?
李鳳鸞看向緊閉的木門,垂眸淺笑道,“我如今不是禦國嫡長公主了,他不需要選。”
陳一凜垂首低聲道:“他今日不會出來。”
“我明白了,你們想逼他取舍。”李鳳鸞勒緊韁繩,調轉馬頭,她側首道:“兄長,煩請告訴他,我在客棧等他一盤棋。”
陳一凜看著她一抖韁繩,沒有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