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李鳳鸞的聲音，李承衍轉頭看向她，“是阿姐啊，來當李承德的說客嗎。”
“說服你什麼？好好活著？承衍，你想要皇位到底是為了什麼？成為父皇那般的人？”
李承衍撐起身子，坐在床邊，“自古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若我做了皇帝，我是什麼樣的人還不是我說的算。皇子，有的選嗎？不要皇位活的了嗎？”
李鳳鸞垂頭，低聲道：“我馬上要離開汴梁了，你的生死隻取決於你自己。承衍，你不是隻有一條路能走。胡卿卿呢？她算什麼？”
李承衍看向她，眼眸有些波動。
她繼續說道：“你二人的婚約依舊作數。或許，不做皇帝才是最好的。失了皇位，並不是全部。隻要你想，該是你的，還是你的。”
“阿姐，恨我嗎？”
李鳳鸞紅著眼看向屋頂，“恨，更恨自己不能狠心看你送死。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一個公主換幾年和平，我想，應該是個劃算的買賣。”
淚水從他麵上滑過，他猶豫問道：“承德，是你的親弟弟嗎？”
李鳳鸞坦誠答道：“是，皇兄才是母後的親生兒子。但是若有的選，我不想他做皇帝的。那個位置，也意味著犧牲。我們各自都不得不擔起一些責任，想不想，願不願意，並不是我們能選擇的。既然沒的選，那不如順其自然，坦然接受。承衍，可你還能選，能不能活，得看你自己想要什麼。”
李承衍緊握著床邊的被褥，“我於他而言，是隱患，當真還能活嗎？”
她正聲道：“回答你這個問題前，你先回答我，若你覺得必死，為何還活著？”
“我不想死，我想活著，我想……卿卿她……會想我活著……可我恨我自己……”
她打斷道：“承德若是想殺你，就不會放你進汴梁。他雖然隻有十二歲，遠比你我有膽識。李承衍，要活便好好活，要死便果斷死，搖擺不定，折磨自己，你心裏便好受了？我恨你，可我就是不忍心看你死，所以我來了。我們自幼一同長大，有什麼不能大大方方的承認。我要死了，可是你還能活，好好的活。若是你覺得愧對我，便永遠別做傷害承德的事。”
李承衍哽咽喚道：“阿姐……”
李鳳鸞目光柔和了些，“承衍，替我守著他，護著他，我便原諒你了。”
他幾次動唇，終是應道：“好。”
深吸了一口氣，李鳳鸞平複了情緒，才轉身出門。
陳鳴和靠在院中的柱子上，見她笑著出門，開口道：“阿月，強顏歡笑，能騙得了我？難過便難過，舍不得便舍不得。”
她抿了抿唇，收起笑容，輕哼道：“我想過了，到時就綁著你一塊去。”
他上前幾步，拉過她的手，“那倒是不用你綁，我長腿了。”
她小聲嘟囔道：“我又沒看過，誰知道你長沒長……”
陳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