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情深不壽(2 / 2)

半真半假,倒也沒騙人。

陳鳴和輕輕攬住她的腰,“我既然答應你了,便不會殺他。”

“方家這兩年拉攏了大半朝客,狐假虎威之人遍地,不除,汴梁靜不了。你雖與李承衍生了嫌隙,事關政治民生,你不會放任不管。”

“你心中大義,我明白。”

她垂首,額頭貼在他胸前,“你不明白,若不是身在皇城,這些關我何事。”

“什麼大義,什麼民生,我隻想……”

隻想讓你活。

她緊握他的衣衫,連手臂都在顫抖,她不明白,這次明明沒有追根問底了,為什麼還是這般模樣。

她喃喃道:“察見淵魚者不祥,智料隱匿者有殃。”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我怕……”

她垂著頭,沒有哭聲,他卻知道她哭了,伸手撫上她的麵頰,擦去淚水,“愛不是選擇,是答案。”

“認命的前提是你。”

“別哭,無論發生何事,我都會堅定的走向你。”

“你進一步,我便進一步,你退一步,我便行兩步。”

“十步之內,你必定尋得見我。”

將臉埋在他胸前蹭了蹭,李鳳鸞抬起頭,伸出小拇指,“說話算話。”

他笑著伸出小拇指,勾住,“自然。”

他腕間露出繞了兩圈的紅繩,李鳳鸞抽手握住,這細紅線不是男子之物。

她挑眉看他,輕哼一聲,“你總不會也在宮外養了一個姑娘吧?”

他反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往後院走,“我這年紀,養個女兒也不為過。”

“女兒?”

“你看著可不像能生出我這麼大女兒的年紀。”

陳鳴和停在甘棠樹下,攔腰抗起李鳳鸞,抓著低矮的樹幹借力,幾步便躍上樹梢間。

李鳳鸞吸得那口氣還未吐出時,已經穩穩坐在他腿上了,緩了片刻,嘴上不饒人道:“你熟稔的像是日日抱人上樹一般。”

她個子在女子之中不算矮,渾身卻沒個二兩肉,陳鳴和約莫著還沒有練兵房的雙頭鐵錘重,抱起來確實輕鬆。

他自是不敢這般說,伸出左手,露出腕間的紅繩,哄道:“日日掛在你頸間的紅繩,到了我腕間就不識了?”

那紅繩原本掛著葉氏的信物,她那日將玉給了李承嗣,也未曾留意紅繩掉在何處,哪裏知道竟被他撿了去。

如今想來,她確實還未送過他何物。

腕間的清水鐲子不合適,朱釵玉環都是女子之物,他腰間隻掛著一個匕首,從不帶玉佩香囊之類,就連束發的發冠都是暗衛統一配備的。

陳鳴和見她將自己看了一遍,又看向他,上下一通打量,繼而蹙眉思索,比看‘詩經’的模樣還要正經幾分。

他攤攤手,故作無辜,“再未藏什麼了。”

李鳳鸞看他一副任人魚肉的模樣,好似自己在輕薄他,“我可沒有想入非非,隻是想送你什麼,卻又不知送什麼好。”

他目光定在她耳下的一點紅櫻,金絲裹著紅寶石的小巧耳飾,嬌俏又貴氣。

她撫上耳尖,“你喜歡這個?”

說著就要摘下,卻被他拉住手腕,他問她:“你可知送男子耳環是何意?”

她不解,“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他輕點在她眉間,笑道:“是無微情以效愛兮,獻江南之明璫。”

“是何以致區區,耳中雙明珠。”

她更不解,“那送你更沒錯了,為何攔我?”

他解開她束發的綢帶,眼神落在她麵上,“今日想要點別的。”

她今日梳的圍髻,挑心簪別著珍珠串,繞在發髻前,背後的長發沒了綢帶的束縛,散落開。

“嗯?”

她回首望了眼地麵,耳尖染了紅纓,“在這?”

陳鳴和啞然失笑,腰間匕首滑出,帶落一綹秀發,落在他掌心。

他從胸前拿出錦帕,將秀發包裹好,又塞進胸前的衣襟內。

“嗯?”

李鳳鸞這時才明白過來,“就這……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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