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一時也顧不過來,人群散開,場麵混亂。
“護駕!護駕!”
“公主殿下。”
趙逢春失神的功夫,一旁的李鳳鸞便不見了蹤影,一身紅衣像是人間蒸發般。
陳鳴和在遠處的茶樓二樓,起火時便翻身下了茶樓,人群湧動,那抹紅色身影消失不見,他躍上一旁的屋頂,見到不遠處小巷內有兩人在跑,其中一人像極了李鳳鸞。
小巷深處,李鳳鸞被帶進一個小院,那人將她甩在院內。
李鳳鸞被拽著手腕跑了一路,猛然被甩開,摔在地上,掌心蹭在沙石上,痛的她悶哼了一聲,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剛才這人用刀脅迫了她,雖作了男子裝扮,聲音卻是清脆女聲。
李鳳鸞會跟她離開並非是因為怕她手中的刀,而是她衣裳上的皂角味,和林野的相同。
女人上下打量著李鳳鸞,目光不善,最後定在那張清秀容顏上,看了許久。
李鳳鸞被她看得不自在,出聲打破沉默,“秦玉。”
女人有些詫異,“你知道我?”
李鳳鸞笑了笑,“很早便知道了。”
秦玉眼底的譏諷之意明顯,“到底是公主啊,這般處境還能臨危不亂。”
“你把本宮綁到此處,可想過後果?這事若是算到李承衍頭上,命都保不住了,又談何報仇雪恨?”
秦玉大大咧咧的坐在木凳上,狠狠將小刀插在木桌麵,“我原不叫秦玉的。”
她看向李鳳鸞,“我原本叫秦月,你猜我,為何改了名字?”
李鳳鸞心中隱隱有了猜想,陸崢是知曉她的乳名的,從小便知。
秦玉淒然的笑了,“他從不喚我名字。”
“我原本是不知的。直到那日,我聽見他與二殿下的談話,我才知道他們口中的阿月,竟是你。”
她坐在那裏,勾唇冷笑,“他隻喚你阿月。”
“於是,我改了名字。”
“這世間隻有一個月亮,他心中,也隻有一個月亮。”
李鳳鸞囁嚅良久,還是說不出什麼。
“我隻是想看看,他心中的阿月是何模樣。今日見到了,很美,是我比不得的美。”
秦玉看向李鳳鸞,“你是從小養尊處優的公主,我是奴籍,若沒有當年的替死恩情,我本連給他做妾的資格都沒有。”
她紅著眼,“我怎麼和你比呢。”
李鳳鸞看著麵前垂頭的女人,正聲說道:“秦月,本宮同陸崢的婚約已經廢了,有緣無分,更沒什麼私情。你同他的事情,與本宮無關,本宮亦不會同你爭搶。”
“無論多愛一個人,你也隻是自己,你不必做他心中的月。”
秦玉拔下立在桌麵的小刀,“你高高在上,你是被愛的那個,你怎麼樣都是對的。”
“你們皇族的人,吃著人血饅頭,踩著血肉屍身登上高位,卻手握天下大權,受萬人敬仰。”
“憑什麼?”
“殺人凶手逍遙法外,錦衣玉食,而受害的人要做過街老鼠,東躲西藏,見不得人。”
“我問你,我們,錯了嗎?”
秦玉盯著李鳳鸞的眼睛,一字一句咬得清清楚楚,“我們,錯了嗎?”
李鳳鸞垂眸不語,他們沒錯。
可皇權更替,不可能不死人。一個得民心的丞相,無論誰做了皇帝,都難得一個好下場。
“一將功成萬骨枯,無辜枉死之人又何止陸氏一門,其中能沉冤得雪的,少之又少。過去已成定局,人不能死而複生,但明日之事還能改變。”
“秦月,仇恨不能讓我們前行,隻會將我們困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