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鸞睡醒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屋子內沒燃燭火,黑漆漆的一片。
她起身想找點茶水喝,卻被凳子絆倒,摔在地上。
膝上疼痛,睡意散了大半,李鳳鸞還沒摸清自己在哪裏,便被人抱起。
熟悉的味道,竟讓她生出幾分委屈來,“你怎麼才來?”
陳鳴和將人放在床上,回身點燃了燭台,“醒了怎麼不喚人?”
“睡久了,迷迷糊糊的,我隻是想喝點水,就自己去了。”
陳鳴和倒了一杯茶,送到她麵前。
李鳳鸞傾身湊到杯子旁,慢慢喝起來。
他將杯子又往她那邊送了送,跟著她的吞咽緩緩傾倒。
兩三口的茶水,她硬是喝了好一陣,才見底。
“還要嗎?”
她搖搖頭,伸出右腿,“膝蓋痛。”
陳鳴和將茶杯放到桌上,坐到床邊,小心翼翼的卷起裙邊,膝上一大塊青紫瘀痕,他微微蹙了下眉,抬眸看向她。
李鳳鸞本來就在盯著他看,被抓了個現行,眼睛瞪得老大,咽了下口水。
他歎了一聲,反手揭下麵具,放在床邊,去梳妝台的抽屜內翻出一個綠瓷瓶。
他將瓷瓶內褐色的藥水倒在手心,輕輕在淤青處打圈,他專注的上藥,她專注的看他上藥。
他笑道:“好看嗎?”
她脫口而出,“好看。”
“你若是看路也這般,就不會摔倒了。”
李鳳鸞抬腳踹在他腰間,“你……你……”
他抓住亂動的腿,繼續抹藥,“看來還是摔得輕了,還能踹人。”
李鳳鸞幹脆躺平了,“不看就不看。”
這隻膝蓋上好藥,陳鳴和仔細檢查了左腿,確認沒有磕碰後才收起瓷瓶。
感覺床邊一空,李鳳鸞趕緊坐起來,看向站在梳妝台前的背影。
她的動作明顯到他不用回頭看就知道,看見男人回身後,她趕緊又躺了回去。
他坐到剛剛坐的位置,“你不看,那我走了?”
李鳳鸞再次坐了起來,“你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說來便來,說去便走。”
從前三句有兩句是不合規矩,如今句句都在打趣她。
陳鳴和拿起床邊的麵具,“一個時辰前,滿喜來過,應是有事要說。”
“應是李承業和李賢慧的事,我安排了不少人監視他。”
李鳳鸞目光黯淡,眉頭擰在一處,“皇帝要將承德記在我名下。”
陳鳴和冷笑,瞥向門外的目光淩厲,“此舉保住李承德嫡子的身份,既分了你和李承衍的心,又逼你明著參與奪嫡之爭。皇子內鬥,倒也無人分心他的皇位了。”
“你知道嗎,我今日見過李承德,其實我……”
李鳳鸞覺得李承德是比李承衍更適合做皇帝的,更自私的說,事成那日,她更信任年幼的李承德,李承德一定不會背叛她的。
陳鳴和握住她的手,“若你在他們二人中放棄了李承衍,李承德贏了,李承衍不會死,但若是李承衍贏了,李承德必死。”
她點點頭,“我明白,我不能拿他的命去賭。”
“李承業和李賢慧的事情還不能捅破,皇帝謀劃了這麼大一出的捧殺戲,自然要在最精彩的時候掀了台子。”
“若我猜得沒錯,過幾日封太子的消息便會傳出。”
李鳳鸞深深歎了一口氣,“做皇帝可是太累了,日日都要算計這些事。”
他挑眉,“怎麼,想做個女帝,養一城的男人?”
她噗嗤笑出聲,“那得找能打得過你的才行。”
他垂首拂去衣衫的褶皺,“那你怕是找不到。”
李鳳鸞看著他頸後露出的疤痕,湊過來揪住他的衣領,“今日沒有挨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