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多的話讓我心裏微微一沉。
蛇千澈手裏的動作也微微一頓，跟我對視了一眼，才低頭繼續。
“黑斑化膿後流出的並非黃白色膿水，而是帶有惡臭氣味的黑色膿水？”
我壓下心裏的疑惑出言追問道。
連若薇也同樣眼神疑惑的望了我一眼，才將我的話翻譯給蒙多聽。
“對！”
蒙多一聽我這麼問，眼眸亮了亮，“您也知道我母親身上的病是怎麼回事？”
聽完蒙多對她母親的病的描述，不僅我知道他的母親是什麼病，包括連若薇在內的所有人，應該都知道他的母親是什麼病了。
那是長期沾染屍氣的症狀。
對於術士來說，沾染屍氣並不難治。
蛇九兒見蒙多連連點頭說對，眸光黯了黯。
“之前秦護法帶來給你母親看病的那位東方神醫當真說你母親的病治不好，隻有半年壽命了？”我又追問道。
“是的。
神醫給了我六顆藥丸，讓我每月給母親吃下一顆。
母親吃過藥丸後，身上潰爛的地方的確不再往外流黑色膿血，隻是神醫也說了，待藥丸吃完，母親就會病發身亡。”
蒙多有些激動用他那隻完好的手抓住我的手腕，大概是立刻覺得不妥，又有些訕訕的鬆了手，目光期待的望著我道：“我的母親還有救對不對？”
“你母親在生病之前遇到過什麼事情？”
我並沒有回答蒙多的話，而是繼續追問：“比如說受到驚嚇或是被什麼東西咬到過？”
“我家中隻有母親和我兩人，她的身體向來不是很好，加油站的工資足夠我和母親生活，所以並沒有放牧牛羊。”
蒙多回答道：“母親在家隻需要做家務活，她病前並沒有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事，也沒有被什麼東西咬到過，驚嚇更是沒有。”
“你和你母親一直住在這裏嗎？”
我朝門外望了一眼，心中一動，又問道：“還是你成為組織殺手之後才搬到這裏的？
你父親呢？是不在了還是離開你和你母親了？”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蒙多家附近十餘裏地不見其他撒哈拉威居民。
沙漠上離群獨居的情況並不少見，但那大多是撒哈拉威牧民，像蒙多家這樣，既蓋了房子又遠離市集和人群的，並不多見。
這跟沙漠地區的環境有關。
沙漠雖然地域雖廣袤，卻因為土質的不同，並不是每一處地方都適合建房子。
而蒙多家附近這一帶土質較為堅硬，這一點從蒙多家的房子就能看得出來。
可奇怪的是，方圓二三十裏內，除了十多裏地外的沙漠加油站，並不見有其他建築和居民。
“我父親是沙漠斂屍人。”
蒙多垂下眼睛，有些傷感的回答道：“我三歲那年，有幾位異國人來沙漠，出了很大一筆錢請我父親去一處地下城幫忙尋斂朋友的屍骨。
從那之後，父親就沒再回來，到如今，我連他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都不知道。
其實我加入聖龍組織，有兩個目的，一個目的是想讓聖龍君用生死令替母親治病。
另一個原因，就是追尋父親的下落。
隻是可惜，我從成為聖龍信徒到成為聖龍殺手到如今已經整整八年。
不僅沒有找到父親的下落，就連當初請他去斂屍的那些異國人，也全無消息和蹤跡。”
“斂屍人在撒哈拉是十分晦氣的職業。”
站在一邊的布拉也接口道：“撒哈拉威人都覺得斂屍人身上帶著死亡的氣息，會給人帶來災厄和不祥之兆。
所以人們除了需要斂屍人幫助尋找家人的時候才會跟斂屍人打交道，其他時間，大家都不願跟斂屍人和斂屍人的家人接觸。
就連斂屍人居住的地方，人們也會避而遠之。”
“是的。”
蒙多點頭，“聽母親說，我之所以能在加油站找到工作，是因為父親當年救回了加油站老板的妻子。
父親失蹤後，那位好心的老板一直補貼我和母親的生活。
直到我十三歲能工作的時候，進加油站當了一名工人，老板才不用繼續接濟我和母親。
但因為很多人都知道我是斂屍匠的兒子，本地人覺得不祥，都不願去我所在的加油站加油。
就是這個原因才導致了你們這些外鄉人隻有在我工作的加油站，才能加上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