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王載多的是時間,在她對麵坐下。
待得兩杯茶斟滿,白氣嫋嫋,王載端起茶盞送到嘴邊。
入口清甜,又不失茶葉清苦,回甘悠長,令人神清氣寧,好似飄浮雲端,眼前天地廣闊。
“無妄海域,眾多世界,千萬億修行者,也隻有你和我,少數幾個能品嚐此茶了。”韶華本體放下茶盞,動作輕緩,悠悠說道。
“什麼茶?”王載托住茶盞底座,輕輕晃動,杯中茶葉起伏,葉片與尋常茶葉一般無二。
“這是一棵早已經滅絕的茶樹樹種,以前也平常,但是現在是孤品,已經沾染歲月塵埃,唯有能夠在時間長河中偶爾抬頭觀望之人才能品鑒。”韶華本體耐心解釋道。
“原來如此,受教了,”王載頷首,“你的意思是,無妄海已經沒有仙,如你我這樣的人,已經鳳毛麟角。”
“到底有多少個呢?”
韶華本體道:“仙,近道者,是無法揣度的,但他們大部分出了問題,極個別也藏在時光深處,掩蹤匿行,輕易碰不到。
如你我這樣的,還有兩位,但和我一樣處在特殊狀態,隨時可能存在,隨時也可能消失。”
韶華平靜地描述。
王載眉頭一皺:“你們……三個,狀態相仿?為什麼會……隨時不穩定?”
韶華本體道:“仙古之後,命運相伴眾生。”
“我知道這個說法,你們的狀態和命運有關?”王載簡直有太多疑惑,現在似乎遇到一個棋手一樣的存在,恨不能將腦中各種疑問全部灌輸過去。
“命運出現,讓一些既定的曆史事件不確定,故而我們也變得不確定。
除你之外的三人,必將有一個化凡,落入命運之中。
現在似乎到了抉擇的時候,我想讓你看清楚一些事情。”韶華本體緩緩說道。
“為什麼與我有關。”王載死死盯著韶華。
她的皮膚光滑細膩,猶如最上等美玉,毫無瑕疵,她的眼睛從沒有躲閃,與王載對視:“我也不知道,自從受到命運影響,我已經看不到棋盤,連自身命運都無法掌控。”
她的話語終於多了一絲哀傷。
“我是誰?”王載道。
“不知。”
“你見我,是想讓我救你?”
“非也,”韶華神色平靜,“我們三人中,各有各的境遇,但是無論誰消失,都不會抵觸,一切都是命運。”
王載沉思,指著腳下星空般的海麵,道:“要我下去看清什麼?”
“下麵,是所有法則無法企及之地。”韶華說道,“我和你一起下去。”
說罷,韶華收起茶桌,雙足陷入海麵,朝王載伸出手。
“來吧,我帶你去正確節點。”
王載握住她的手,繼而身體跟隨下沉。
他們變成兩粒光點,飛速進入深海,繼而‘嘩啦’一聲,兩條魚挨得極近,蹦出水麵。
通道中,一行人緩緩行走。
其中一位女子側頭,看向腳邊水渠,無眼黑魚成群結隊,其中兩條歡快躍出水麵,又落回水中。
女子劍眉微蹙,伸手一招,抓到剛才躍起的一條黑魚,神識仔細探查一番,發現這就是再尋常不過的普通生物,又丟回水渠。
那魚驚慌擺尾,消失在魚群之中。
女子收回目光,神情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