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春握住旗杆的瞬間,立刻身形一震,腳下也像是生了根,立定不動,不再搖晃。
一種心安彌漫,驅散壓抑、心慌之感。
接著,他抬頭看天,頭頂盤踞著一縷縷灰黑色霧氣,宛如活物,飛來飛去。
此時最大的一團霧氣旋轉著,變成個漏鬥,向下拉長一條線,連接到場中一人。
左邊那位端公!
他腳步踉蹌,上階梯時摔倒,而後地動山搖,索性趴在地上沒動。
“這是,什麼……”
李長春看到那些霧氣,一種難言的陰霾籠罩心靈。
好像站在一根鋼絲之上,腳下是雲霧繚繞的萬丈深淵,隱約可見亂石、溪流,摔下去粉身碎骨。
“孤魂野鬼!”
王載單手捏印,靈力陡然衝出丹田,注入手中旗杆!
嘩啦啦!
旗麵展開,蛇鱗紋路緊密咬合,陣紋流轉暗光,化作無形波紋掃向場中。
此時最為劇烈的震波過去,有人抱著柱頭,有人摔在地上,幾人滾成一團。
啪啪啪!
瓦片掉落摔碎。
嗤嗤……啪!
牆上火花炸裂,燈泡閃了閃,滅了。
驟然而至的黑暗,像是一隻大手拽住喉嚨,人們正心跳加速,慌亂欲跑,忽有感到呼吸困難,手腳冰涼,失去知覺動彈不得,他們心中同時看到一個奇詭身影浮現!
同時,他們骨頭裏傳出奇癢。
那種恨不能手指變成金鐵銀勾,插入血肉,拔出骨頭!
此時波紋掃過,無形大手消失,暢快呼吸,內心安寧……
就連那種奇癢都輕了很多。
幾個呼吸後,所有不適感都消失了,反而感覺身體輕飄飄,有點腫脹感,又消失,渾身舒服的不得了。
一種沒來由的感覺,人們心中想到一個場麵。
他們站在一個少年麵前,把身份證遞給他。
農人知識水平偏低,難以描述這種感覺,不太理解心頭浮起的畫麵,但知道這件事肯定和王載有關係。
那位被灰黑霧氣連線的端公,晃了晃頭,從地上爬起,眼裏迷惑。
剛才好像看到了一個怪東西……
地震剛過,所有人很快發現自己沒事,又去扶摔在地上的,摻著老人往開闊地放走。
08過去沒多久,這些人都記憶猶新。
此時,眾人看不見的視野中,灰黑霧氣無比濃鬱,仿佛天傾。
李長春下意識握住旗杆,看到恐怖景象,又觸電般彈開。
他注意到,那根旗杆在扭曲,好像有人分別抓住兩頭,反方向擰動,伴隨‘咯吱’聲響,旗杆裂開了!
“退!”
王載忽然舉旗一指,陣紋明滅,一道亮光幾若閃電衝天,打散了濃鬱霧氣。
人們又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打雷了,就落在不遠處!
滴滴答答,大點大點的雨珠恰好砸落。
地震剛過,人們意識到大雨將至,也顧不得是否有餘震,剛忙往房簷下躲。
“我,能做什麼?”
李長春開口,自己都沒發現聲音在顫抖。
王載深吸一口氣,身體中奇癢退去,持續了足足兩分鍾!
繼而是恐怖的膨脹感,像是一個氣球,嘴巴插進了水龍口,被無限漲大。
聽到李長春的聲音,王載伸手指了指房頂,低低道:
“漏雨!”
說罷,王載踉蹌躲入黑暗角落,害怕等下有恐怖事情發生,傷到旁人。
他盤膝而坐,迅速運轉《煉氣訣》,穩定住瘋狂灌入體內的靈力!
聚現結束,反饋開始!
十五層煉氣境,加之提前進入修行,王載不知道反饋時會疊加還是覆蓋。
但此刻那種膨脹感已經讓他失去了手腳感知,一波波虛幻感衝擊神經,要讓他混亂、瘋狂,而後放棄堅持。
這一刻,肯定有很多人已經死去。
身體炸開,血肉和碎骨到處都是,親人剛從地震驚魂緩過來,轉頭就看見枕邊人炸掉了……
卒不出戶。
不,我肯定不會有事!
王載的意誌力接受考驗。
兩年半磨礪堅韌道心,遠勝普通人。
“王載!”
田瑞從黑暗中出現,眸光瑩瑩閃亮,真的在發光,整個人氣息晦澀,看到王載滿頭大汗一臉關切。
他扶住王載。
“我沒事。”
王載拂去臉上細汗,反饋結束了。
經脈隱隱作痛,丹田中靈力彭拜如湧,似乎超過了15層,但又沒完全抵達第16層。
嗯?
王載內視發現,
丹田澎湃靈力極有雲霧化雨之態,其中間或夾雜絲縷白色霧氣,心意感知,那居然是……混沌霧氣!
王載即使震驚,又是錯愕。
念頭電專,想明白關竅。
自己有武道之身、修者之念,大抵不會崩潰。
但超綱的靈力自行凝氣成雨,無意思推動境界邁向築基,但觸摸到天花板。
所以混沌霧氣出現,鎖住靈力液化進程。
看來煉氣15層已是極限,向上沒有16層了。
但我乃是有所超越,境界維持在15.5。
“我有些不安!”
田瑞忽然說,他剛成為修行者,煉氣十二層,還不熟悉自己的力量和神識。
但修者靈覺自然反應,察覺到一股濃濃的危機出現!
“好像有什麼東西來了!”
田瑞望向西邊天空,下意識靈力流轉於目,望見幾百米外的密林中,夜鳥、鬆鼠紛紛從枝頭栽倒,撲通落地,挺直不動。
嗖!
一道閃電般的黑影竄過,小樹撞斷,地麵出現深深凹痕。
“果然……”王載靈覺更強,起身望向西邊。
和他猜測大差不差,棗樹井裏有個東西。
就像太白上的那個水潭,此時脫困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