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南鄭城下,三十萬楚軍和十萬蜀軍已經對峙了近半個月,雙方都異常謹慎,仿佛雙方在打一場持久戰。
十萬蜀軍的主將是邵景文,這是申國舅手下的心腹愛將,也是百戰將軍,楚軍大營距離南鄭城五裏之外,自始自終,皇甫無晉都沒有下達攻擊的命令,盡管大將們請戰聲不斷,但皇甫無晉不為所動。
大營中甚至傳出一些說法,是因為攝政王殿下念舊情,想逼迫邵景文投降,盡管皇甫無晉和邵景文的私交很好,但這一次卻和私交無關,他在等,等申國舅的動靜,他知道邵景文其實也在等,等申國舅的消息。
皇甫無晉接到了南海郡傳來的消息,新龍商行已經被查抄,申祁武被抓捕,他相信申國舅應該也同樣接到了消息,他一定會來找自己。
“殿下,譚先生來了,在帳中等候。”
皇甫無晉點了點頭,譚舉從蜀中趕來,他也正好想找他,他轉身便騎馬返回了主帳。
大帳內,譚舉正在喝茶,他剛才蜀州趕回來,一路風塵仆仆,帶來了很多重要情報,二十天前,雍京投降後,譚舉作為皇甫無晉特使趕赴蜀州,他並不是去探查情報,而是拜訪幾個重要的郡縣官員,了解民意。
“譚先生一路辛苦了!”皇甫無晉笑著走進大帳。
譚舉連忙躬身施禮,“卑職參見殿下!”
“譚先生不必多禮,請坐下說話。”
譚舉坐了下來,也不等皇甫無晉開口問他,他便笑道:“殿下以勢取雍京,換得申太後的投降,足見英明。”
“你是說申太後的旨意在蜀州有效果了?”皇甫無晉微微一笑問道。
“正是如此!”
譚舉興奮道:“卑職拜訪了蜀郡、眉山郡、資陽郡和新城郡,郡縣官員們都表示接受太後旨意,承認洛京為大寧朝廷。”
“你能肯定他們是真心支持?”皇甫無晉又笑問。
“屬下能肯定!”
譚舉言辭鑿鑿道:“屬下也擔心郡縣高官們是表麵一套,背後一套,便又去悄悄問了他們的幕僚下屬,他們確實都不再支持申國舅,據卑職在民間調查,申國舅並沒有自立之心,而且人心思定,誰都不願內戰,在成都府的茶館內,偶然有人說申國舅想自立為帝,便立刻遭到其他茶客群起駁斥,大有怒起聲討之意,可見民眾並不支持他自立。”
皇甫無晉點點頭,盡管這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譚舉能證實他的推斷,還是讓他十分欣慰,此時他深深體會到了正統的重要性,申濟就是名不正言不順,倒行逆施,最後被天下人唾棄,軍心潰敗,他本人也被自己手下所殺。
盡管他最後對申太後做出了足夠的讓步,但他卻換來了申太後的承認和對雍京王朝的自我解散,這對收複蜀州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
“殿下,還有一事,好像申國舅已經不在成都府了。”
皇甫無晉微微一怔,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隱隱鼓聲,一名親兵奔進大帳稟報:“殿下,蜀州有大軍來了。”
皇甫無晉快步走出大帳,迅速登上高台,向遠方眺望,果然,他看見了一支數萬人的大軍正向南鄭城方向開來,相距約十裏。
“殿下,營門外有一人來下書,說是申國舅所派。”
“帶他進來!”
片刻,親兵帶一人走了過來,是一名中年男子,皇甫無晉一眼便認出來了,是申國舅的堂弟申淵。
申淵是第一批從雍京逃走的大臣,逃到了蜀州投靠申國舅,他頗得申國舅的重用,是專程前來下書。
他上前深施一禮,不卑不亢道:“申淵參見攝政王殿下!”
皇甫無晉不露聲色問:“申大人有何事來見我?”
“申相國想和殿下麵談,商量解決蜀州之道,不知殿下可否有這個誠意?”
皇甫無晉倒有幾分興趣了,申國舅居然要和他麵談?
“不知在哪裏談?以什麼形式?”
申淵躬身道:“申相國說,為表示我們的誠意,人數、地點和方式都由殿下來決定。”
皇甫無晉點點頭,他沉思片刻便道:“這樣吧!雙方各出三人,隨從不超過二十人,地點就在褒水之上,時間在明天午時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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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約定好了時間地點,皇甫無晉隨即下令撤軍十裏,在沉重的鼓聲中,三十萬楚軍緩緩後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