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雍京到洛京並不遠,第二天下午,皇甫無晉便得到了雍京送來的緊急情報,他立刻召開了政事堂會議。
“各位大人,雍京的權力鬥爭已經到了最微妙的時刻,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發力加劇他們的內鬥,同時,糧食不足也越來越成為他們的短肋,我的意圖很明確,也是我的一貫思路,就是要充分利用雍京自身的問題,不戰而屈人之兵,要用最小的代價奪取最大的成果,我們要用政治戰取得最後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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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堂當天便批準了皇甫無晉的一攬子方案,次日,洛京大軍開始調動,調十萬楚軍向潼關進發,駐守在澠池的一萬楚軍先期趕赴潼關,利用大炮轟擊潼關,製造楚軍大舉進攻的聲勢。
同時皇甫無晉又出兵五萬渡過黃河,進軍河內郡,河內郡隻有五千守軍,懾於楚軍大軍壓境,河內郡守軍投降了楚軍,使楚軍兵不血刃占領了河內郡,楚軍隨即作出姿態,擺出了將大舉進攻晉州的姿態,與此同時,幽州的十萬大軍也再次進兵滏陽關,準備配合河內郡的作戰。
潼關告急!晉南告急!雪片般的求救信向京城飛去,洛京在年底發動的新年攻勢震驚了雍京,申太後當即下旨,封申濟的長子申俊義為上黨郡王,準許申濟修建秦王府,隨即命申濟率二十萬大軍赴潼關防禦。
同時,申太後又下旨,命太原留守、大將軍趙瑄率八萬軍趕赴晉南支援。
軍隊一旦出兵,就要支付糧餉,三十萬大軍投入戰爭,就像抽血機一般,開始瘋狂抽去雍京的庫銀和糧食,雍京在蜀州無糧和戰爭爆發的雙重壓力下,糧價開始暴漲,三天之內,從每鬥六十文一舉突破了鬥米五百文,暴漲了八倍。
也就在這時,在關內北道一直沉默了二十萬西涼軍也忽然發動了攻勢,鐵馬渡過冰河,十五萬騎兵渡過黃河,襲擊太原府,太原五萬守軍不敢迎戰,他們緊閉城門,龜縮在城內,但西涼軍並不是為了攻城,他們一舉攻占了太原城北麵的晉州最大糧倉晉陽倉,十天之內,十五萬西涼軍將倉內百萬石糧食席卷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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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憂、外患、軍餉、糧食,各種巨大的壓力使申太後焦頭爛額,她三夜沒有合眼,離新年還有十天,但京城內的糧價已經突破了鬥米八百文,民意洶湧,民怒沸騰,每天都有數以萬計的京城平民自發在宮門前示威遊行。
不僅如此潼關一日數次的催餉催糧軍報,還有晉州軍隊的糧食求援信,如雪片般向申太後飛來,而此時,太倉的存糧已下降到不足三十萬石,庫銀也隻剩五十萬兩,相國申溱請病假在家,對此不聞不問。
巨大的壓力下,申太後終於病倒了。
一早,左相白明凱便匆匆趕到了申太後養病所在的蓮花殿,左相白明凱依然是皇甫無晉安插在雍京內部一顆絕密棋子,除了皇甫無晉和雍京的情報人員外,連洛京政事堂也不知道白明凱的真實身份。
另一方麵,白明凱也不是真的投靠了洛京,他和皇甫無晉隻是一種私人交情。
白明凱被宦官帶進申太後的病房,申太後躺在床榻上,隔著簾子。
白明凱坐下,“太後感覺怎麼樣?”
申太後歎了口氣問:“申溱怎麼說?他開出什麼條件?”
現在申太後隻能向申國舅讓步,換取蜀州糧食進京,申國舅這一招太狠,捏住了她的命門。
“申相國說,希望太後保重身體,在宮中養病,朝廷政務就不要過問了。
“哼!說到底,他還是要哀家退位,實行政事堂製度,哀家不想答應,可是又有什麼辦法?”
白明凱沉思片刻道:“臣倒是有一個辦法,至少可以維持半年的錢糧不缺。”
申太後大喜,如果能維持半年,她就能逐步奪回蜀州的控製權。
“白愛卿,你快說,什麼辦法?”
申太後精神大振,竟坐了起來,“你快說!”
白明凱緩緩道:“太後還記不記得,當時洛京被圍,皇甫恒一樣糧盡銀絕,當時張縉節全權主管,他是怎麼熬過最艱難的時刻?”
“你是說......抄家?”
申太後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白愛卿是說抄權貴的家?”
白明凱笑了起來,“太後,咱們關中可是住著一群肥羊啊!皇甫無晉已經在豫州剪了他們的羊毛,可是羊肉還在咱們這裏呢!”
申太後的眼睛眯了起來,是!關中各縣是住著這麼幾百頭肥羊,他們手有大量糧食,也有足夠的財富,雖然宰羊會激起他們的憤慨,但皇甫無晉能宰,為什麼她就不能宰?這總比軍隊和民眾無糧可吃,無餉可發,最後造反的好,更重要是,她可以保住自己的權力。
“好,哀家接受你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