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長一段時間以來,申濟一直生活在大哥的光環背後,申家耀眼的光環下,人人隻知道申國舅,而不知他申濟,但這並不代表申濟就甘於平庸,甘於被人漠視,這麼多年來他隻是沒有時機,不得不保持一種低調的風格。
而此時,三申鼎力,他是其中之一,他已經漸漸不再甘心隱藏在申國舅的身後了。
“難道大哥認為皇甫無晉是友非敵?”
申濟搖搖頭又道:“我可知道,大哥的楚州特使同樣铩羽而歸,
申國舅久久凝視著自己的兄弟,他已經感覺到了兄弟一絲變化,不僅僅是他語氣上不再像從前那樣恭敬,也不僅僅是他執行了太後的懿旨,而是這麼重大的事情他居然事先沒有和自己商量,這在從前是不可想象,但現在發生了,申國舅感覺兄弟已經變了。
申國舅克製住內心的驚疑,語重心長對兄弟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就算太後想和齊王結盟,但也不用以得罪皇甫無晉的方式去討好齊王,皇甫無晉和皇甫恒貌合神離,應該是我們拉攏的對象,而不能與之為敵,更何況皇甫無晉手中還有不少申家族人,更不能輕易得罪,這個道理太後或許不懂,難道二弟也沒有想到嗎?”
“大哥擔憂祁武的安危,我能理解,但我也相信,我們查封齊瑞福隻是一種姿態,做給齊王看了一看,皇甫無晉並不會因為這個便將祁武殺掉,至於拉攏皇甫無晉,我支持太後的意見,皇甫無晉遲早是雍州大敵,與其現在和他虛與委蛇,不如態度鮮明,明擺著他就是我們的敵人,這樣,我們才能更好地和齊王結盟。”
申國舅不肯聽自己的話,心中也忍不住惱怒起來,他冷冷道:“為什麼非要和齊王結盟,和皇甫無晉結盟,難道就不可以嗎?”
申濟一愣,“大哥的意思是,我們和皇甫無晉結盟?”
“是!我主張和楚州結盟,而不是齊州,和楚州結盟共同進攻皇甫恒,他拿荊州,我們得豫州,各有所得,而和齊王結盟,我們遲早會為爭奪豫州一戰,二弟,拿下豫州,我們便可和皇甫無晉劃江而治,然後我們全力進攻齊王,而皇甫無晉則南下取廣州,自古以來,南北對峙更能長久穩定。”
申濟不屑一笑,“這隻是大哥的一廂情願罷了,我並不認同,我還是支持太後的方案,和齊王結盟,共謀豫州。”
“二弟!”
申國舅騰地站起身,一聲厲喝,“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幹!”申濟毫不畏懼地迎著大哥嚴厲的目光。
申國舅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嚴厲了,又慢慢坐下,用一種和緩的語氣道:“二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感覺你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申濟淡淡一笑,“大哥,是你想多了,我其實一點沒有變,還是從前的申濟,或許是大哥從來沒有把我放在心上,所以大哥就會覺得我很陌生。”
申國舅愕然,他聽出兄弟話中有話,竟有一種深深的不滿,他連忙道:“我什麼時候沒有把你放在心上,你是我親弟弟,難道是我對你不厚?難道你要我像對待其他大臣一樣來對待你嗎?”
“大哥確實對我不薄,不過.....”
申濟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停了一下又道:“我給大哥說個故事吧!去年發生的,真實的故事。”
申國舅沒有打斷他,等待他說故事,申濟仰望著房頂,半晌,他緩緩道:“去年八月,我微服外出視察農事,在新豐縣的一片麥田裏,我和一個老農聊天,他說我看你像個官員,不知是哪一位高官?我告訴他,我是西京留守,姓申,問他聽說過沒有,他搖頭說不知道,他隻知道姓申的,有申國舅和申皇後,我又告訴他,我是申國舅之弟,他恍然大悟,立刻向我跪下磕頭,說他不知我是申國舅之弟,實在是罪該萬死!”
說到這裏,申濟長長歎了口氣,“新豐縣離雍京不過八十裏,我申濟統帥二十萬關中大軍,卻不為人所知,非要說出我是申國舅之弟,老農才肯向我下跪,大哥,你什麼時候也向別人說一說,你是申濟之兄呢?”
申國舅默然無語,他已經完全明白了,他兄弟現在翅膀硬了,不再甘心成為他的附庸,他想要獨自高飛。
申國舅心中歎了口氣,現在再說什麼籠絡的話也沒有用了,兄弟怨恨已深,隻有用條件來收買,他凝視著申濟道:“那你想要什麼?我讓你做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不!我不需要那種虛職。”
“連相國你都不想要,那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