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太子找他頗為頻繁,讓明顯感覺到了太子的不安。
此時,太子皇甫恒就在外宮仁德殿內,其實太子在溫泉宮這組龐大的建築群內也有自己的一片區域,叫做溫泉東宮,但隻允許太子在成為儲君之前在此居住,一旦成為儲君,就必須住在正宮,和百官群臣們在一起,一切治理國家,太子的任務是學習,而儲君的任務是協助皇帝處理政務。
不過這個規矩從來就沒有被好好執行過,作為皇帝,總是不願儲君太靠近權力中心,從而威脅到他的地位,所以儲君也隻和普通相國一樣,有參政和議政權力,但沒有決策權。
正如馬元貞的感受,這段時間皇甫恒頗為不安,最初是一種惱火,因為百富商行在楚州的慘敗直接威脅到了他的切身利益,皇甫逸表就找他談過,希望今年能暫停一年對他的援助,被皇甫恒當即拒絕,沒有南山派的資金,他拿什麼養軍隊,最後雙方討價還價,暫時削減五十萬,降到一百五十萬兩銀子,就是這樣,皇甫恒依舊惱火萬分,對齊瑞福和皇甫無晉的惱火,隻是他有求於皇甫無晉,便暫時忍下這口氣。
但這幾天他的心情由惱火變成了恐懼,他感覺父皇可能已經發現他養有私軍的秘密,由皇甫英俊突然提拔重用而感覺到,皇甫不會無緣無故提拔南山派的人,給他們以實權,而且父皇召見自己時,竟問他百富商行的一些情況,這顯然是知道他和百富商行有關係。
這讓皇甫恒的心中恐懼不已,他比誰都清楚,一旦他養私軍的證據被父皇抓住,鐵定會廢他的太子,而且也符合廢儲君的條件,失德,私養軍隊本身就是先祖定下的八種失德情形之一。
皇甫恒背著手在偏殿內來回踱步,他心虛、焦躁,想和父皇多交流來緩解父皇可能爆發的震怒,但父皇又不肯見他,使他儼如被吊在半空,上去不行,下來不得。
“太子殿下,今天怎麼會想到來溫泉宮了?”
馬元貞笑著出現在宮殿門口,現在馬元貞是太子的救命稻草,他急忙上前施禮,“老令公,你一定幫幫我,父皇可能會廢我!”
馬元貞眼睛眯了起來,“殿下這話是聽誰說的,我可從來沒有聽說皇上說過廢太子之類的話,殿下是太多心了吧!”
“不!不!我一點沒有多心,父皇最近對我很不滿,經常無緣無故發火,我寫的奏折也被批駁,這些都是以前沒有的,而且羽林軍左大將軍韓眾被免職,他剛剛才任職兩個月,又無緣無故被免,令公,我感覺不妙啊!”
馬元貞歎了口氣,“殿下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被皇上抓住了?”
“這個.....”
皇甫恒有點不好開口,半晌才道:“現在有謠言說,我養有私軍,我就害怕父皇相信這些謠言,要知道,申國舅想除掉我不是一天兩天了。”
“殿下,既然是謠言,殿下就應該主動和皇上說清楚,不要讓他誤會,皇上其實也是通情達理之人,隻是最近他身體不好,腿有問題,才變得有些脾氣急躁易怒,其實不僅殿下心情沮喪擔憂,申國舅那邊也一樣,前兩天宗正寺卿皇甫仁傑上書提議楚王可赴楚州實任,結果他被皇上叫來大罵一通,說他想分裂王朝,這幾個月,皇上明顯不太提到楚王了,上次楚王來請安,他居然不見,殿下,楚王和申國舅也是這樣擔憂害怕,你就不要自尋煩惱了。”
雖然馬元貞說得有點道理,但父皇罷免羽林大將軍韓眾之事,著實讓他感到害怕,韓眾是京城內唯一效忠他的軍方大將,韓眾被罷免典型是除掉他的羽翼,不光是韓眾,聽說吏部已經在秘密調查禦史中丞陳直了,那也是他的心腹,把他的心腹都鏟除幹淨,再廢除他的太子之位就容易了。
“老令公,我想去見見父皇,可以嗎?”
馬元貞輕輕歎息一聲,“殿下,我勸你還是回京城,現在皇上的關注重點是涼王係,是皇甫無晉,他暫時還顧不上你,至少在皇甫無晉攻打鳳凰會之前,你都是安全的,皇上隻有對付完涼王係,他才會考慮殿下之事。”
“我父皇身體怎麼樣?”皇甫又小聲問道。
馬元貞向左右看看沒有人,便低聲道:“皇上又開始寵信申淑妃了,你說能好到哪裏去?”
話剛說完,一名小宦官便跑來稟報:“老令公,阿魯多獻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