募集民團、囤積糧食,購買茶葉,儲存精鐵,招聘鐵匠、打造戰船,每一個動作都是大手筆,尤其是無晉擅改旨意,聖旨明明是要求各郡來招募水軍後備民團,民團錢糧都是由各郡來負擔,讓各郡官府來掌控民團,但最後卻變成了各郡官府不管,而皇甫無晉自己來招募,錢糧由他來承擔,有齊家的支持,他完全承擔得起。
這無疑就是借機招募私軍,使申國舅看得心驚膽戰,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申國舅正是有了前兩個回合的較量為基礎,他才能看得更深,看透了皇甫無晉的真實用意,這就是涼王係和皇上的第三個回合。
一旦攻打鳳凰會不利,皇上肯定要借機削藩,而皇甫無晉就會利用手中力量進行對抗,再加上西涼二十萬大軍在背後虎視眈眈,最後會有什麼結局?申國舅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砰!”他重重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心中既是焦慮,又是激動,焦慮是皇上如果也不讓步,那麼第四個回合就是引發戰爭,皇上會調集傾國之軍同時對西涼軍和楚州發動進攻,以武力來平息涼王之亂,那麼齊王之軍會南下楚州,偏向於太子的豫州之軍也會南下楚州。
而激動是,在這種情形下,皇上也將會實封楚王,坐鎮楚州,以楚王係大將率楚州之軍進攻皇甫無晉,最終楚州就會真正落入楚王之手。
隻有戰爭才會打破現有格局,打破楚王的困境,申國舅深深懂得這一點,盡管作為相國,申國舅並不希望戰爭發生,但作為楚王係的代表人物,他又從內心深處盼望戰爭爆發。
申國舅背著手在房間內走來走去,心中矛盾到了極點。
這時,門口傳來管家的聲音,“老爺,送信人來了。”
“讓他進來!”
申國舅又回到自己座位,保持他高高在上的姿態。
三名送信人中的首領走了進來,向申國舅跪下行禮,“卑職參見相國!”
申國舅見他頗為精幹,不由暗暗讚賞兒子會選人,他便溫和地笑道:“你叫什麼名字?在江寧府做什麼事?”
“卑職李進,是江寧府衙門兵曹主事。”
“兵曹?”申國舅搖了搖頭歎道:“江寧府還有兵事可言嗎?”
“回稟相國,擠兌事件發生後,申少尹深感府衙無人,正在和楚州大都督府協商,希望能借一部分軍隊給府衙直轄?”
“那他準備借多少?”
“申少尹說,五百軍士。”
“不錯!”
申國舅笑了起來,看來兒子也頗為聰明,按照兵部規定,劃撥五十人以上,須兵部審批,借調五百人以上,須皇上許可,所以便以借的方式,避免了兵部審批,不超過五百人,也避免了皇上的許可,這小子現在很善於打擦邊球了。
“我主要想問你一件事,就是皇甫無晉現在招募水軍後備民團,已經到了什麼程度?”
這是申國舅最關心的事,他認為這是所有事情的核心,皇甫無晉所做的一切事情、聯姻、糧食、生鐵、工匠,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招募自己的軍隊,這才是重中之重,而兒子的信中對這件事卻寫得很簡單,說明兒子並沒有看透真相。
李進沉思一下道:“卑職有一個朋友,是梅花衛的校尉,原來是江寧軍府的校尉,非常有能力,武藝也很高強,梅花衛在楚州擴軍五千,他被選中了,卑職臨走的前一天,和他喝了一頓酒,他告訴我,這次水軍後備八萬民團是由梅花衛來招募,抽調一千人,分赴江北和淮北各地,分成五十支招募小隊,我的朋友就是負責汝南郡的招募,手下有三支小隊,他告訴我,這次招募後備民團,名義上是為了水軍,但招募標準中並不要求會水,而是要求健壯有力,以淮北災區的流民為主,而且招募的糧餉很高,每月給三兩銀子和一石米,據說招募非常火爆,八萬名額七天之內便可招滿。”
申國舅倒吸一口冷氣,他的私兵每月隻給一兩銀子五鬥米,皇甫無晉竟然開出如此高價,可以齊家對他的支持,他又連忙問:“那你朋友說會不會突破名額?”
“我朋友不肯說,但他的意思很明顯,肯定會突破八萬限製,他在酒酣時告訴卑職,就算他們招募了二十萬,但對兵部也隻會上報為八萬,而兵部根本無從查對。”
申國舅輕輕捋須一聲冷笑,果然不出他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