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府的大帳房內人來人往,不斷有人來上交帳表,領取銀票,賬房們都在一座大堂內做事,上百名賬房先生們在緊張地核算賬目,算盤珠子劈劈啪啪響個不停,即將到年底,賬房們都格外忙碌。
百餘名賬房先生分為十個小組,每個小組都有一名管事,然後再有三名大管事,最後有一名總管事,時而有人起身,將一張算好的帳表交給本組管事,小管事進行複核並彙總後,將一張表交給大管事,大管事最後再複核一遍,交給總管事。
總管事拿起帳表仔細看了看,又問了幾個問題,這才起身向隔壁走去。
賬房大堂的隔壁是一間小屋子,房間內,齊鳳舞正坐在桌旁,對著光線,眯著眼察看一張新銀票,這是剛剛印出來的新銀票,用了他們聘請的鬼才羅宇發明的防偽技術。
這種防偽技術羅宇三年前便研製出來,今天才第一次用在齊大福的新銀票上,以前的齊大福銀票是彩條防偽,塗上一層特殊的膠水,在光線下會出現七色彩幻,但這裏有兩個問題,一是彩條不是很清晰,需要專門的錢莊夥計進行辨別。
其次老銀票還有一個最大的弱點,那就是怕水,銀票浸水,容易將銀票上的膠水稀釋,彩條就會消失,五百兩以上銀票有號碼記錄,但百兩以下的小銀票沒有號碼記錄,失去彩幻,很可能就失去真實性,這種事情遇到好幾次,雖然齊家最後都認了,但這畢竟不是解決之道。
而新銀票則克服了怕水的弱點,浸水不褪,不僅如此,彩幻條更加清晰易辨別,對著光線一照,便能清晰地看到七條彩幻。
齊鳳舞對新銀票讚許不已,這才是真正的防偽技術,沒有漏洞,普通人也能鑒別出來。
這時賬房大總管走了進來,將一份帳表交給齊鳳舞,“小姐,算出來了。”
齊鳳舞來賬房是要了解擠兌事件平息後,齊大福的儲錢受到了多大的影響,她接過帳表仔細查看,大總管在一旁解釋道:“影響主要在江寧和維揚兩縣,普通民眾的存錢劇降,隻剩下從前的三成,這個需要時間慢慢恢複,不過商家的存錢卻大幅增長,主要是從其他兩大錢莊轉來的大商戶,商戶的金額都很大,所以表現出我們的總額存錢大幅增加。”
齊鳳舞輕輕點了點頭,把帳表還給大總管,對他道:“把這份帳表各抄給四叔和祖父一份。”
大總管接過帳表,沉默了一下,低聲道:“聽說小姐要出閣了,大家都很留戀。”
齊鳳舞淡淡一笑道:“你們應該是額手相慶才對吧!我走了,就沒有人再那麼凶狠地查你們的帳了。”
“不!不!大家確實很留戀,這四年來,小姐把很多老糊塗賬都理清楚了,很多人心中都去掉一塊大石,這樣他們退職休養時就能把手中的帳交代清楚,大家都很感激小姐。”
齊鳳舞默然不語,她心中卻確實難以割舍,如果自己是男兒身,她就可以再替齊家管帳二十年,可惜......
總帳房又連忙道:“小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喜事,更重要是小姐創立了齊家的監察室,就算小姐以後不在,監察室的人也一樣能繼續像小姐那樣查下去。”
說到這裏,總賬房取出一隻用白銀打造的算盤,遞給齊鳳舞,“這是我們一百二十名賬房給小姐的賀禮,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請小姐收下!”
齊鳳舞接過銀算盤,她心中十分感動,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急奔的腳步聲,齊鳳舞的貼身丫鬟阿羅跑了進來,“小姐,蘇小姐來了。”
總賬房連忙告退,齊鳳舞拉長了聲音對她道:“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不能叫蘇小姐,你就是記不住,現在要稱她王妃,知道了嗎?”
“我記住了!”
阿羅答應一聲,又急忙道:“蘇王妃就在我們府中,小姐不去看看嗎?”
“她現在在哪裏?”
“在內院,和老夫人在一起,聽說還有夫人、四夫人和七姑。”
齊鳳舞暗暗思忖,‘估計九天是來正式談婚事,也不知她們談得怎麼樣了。’
齊鳳舞心中有點亂,完全沒有了她剛才看銀票和帳表時的冷靜,蘇菡上門,意味著她的婚事正式拉開了簾幕。
她的心怦怦直跳,想了一會兒,對阿羅道:“你去偷偷打聽一下,最後談的情況如何?然後告訴我。”
阿羅答應一聲,飛跑去了,齊鳳舞坐立不安,最後她拿起銀算盤,回自己屋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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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房中,蘇菡和老夫人的談話還在繼續,雙方談得很愉快,也很坦誠,一些最重要的條件已經達成,齊家提出齊鳳舞為偏妃,而且是左妃,在大寧王朝的皇室製度中,嗣王和親王都有兩名偏妃,稱為左右妃,如果正妃去世,左右妃可以被扶正為正妃,在地位上,兩名偏妃是一樣的,親王的偏妃是正二品,而嗣王的偏妃是從二品,盡管兩名偏妃的品級是一樣,但繼承正妃的順序不一樣,左妃為先,右妃為次,齊家要的就是左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