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晉停住腳步望著他,張容卻冷下臉說:“醜話我要先說在前麵,我是看在你誠懇來認錯的份上,才對你博彩舞弊之事既往不咎,但並不表示我以後就會次次饒你,你記住了,一是一,二是二,你若再敢違法,我一樣抓你下獄!”
“多謝張縣令警誡,小民告辭了!”
無晉一拱手,便大步離去了,張容望著他的本影,不由又想起了蘇翰貞,既然皇甫家投靠了他,那皇甫渠必然會和他翻臉,邸報上不是寫了嗎?皇叔坐贓去職,這倒是有好戲看了。
張容轉身進房,忽然見一名衙役匆匆跑來,後麵還跟著一個中年人,他不由一愣,中年人是他京城的家仆洪叔。
“洪叔,你怎麼來了?”
“是老爺讓我來的,給二公子送一封信。”
“進來說吧!”
中年人叫張洪,是張容父親從小的書童,雖然是家仆,但地位很高,張家的晚輩都得叫他一聲洪叔,父親居然派他來給自己送信,說明有大事發生了。
張容急忙展開信,有兩頁信紙,但相國寫字很大,因此內容並不多,父親在信中警告他,不要有任何貪贓之事,不要貪圖蠅頭小利而毀了前途,要愛惜自己羽毛,蘇翰貞是一個清官,太子才放他來東海郡,不要被他抓住把柄,東海郡財權之爭,要他置身事外。
張容不由陷入了沉思,他不得不承認,父親這封信來得非常及時,這些天他也在反省,他在博彩之事上被蘇翰貞擊敗,很大程度上他是被黃四郎所牽連,黃四郎的愚蠢讓他在那件事步步被動。
尤其這次皇甫逸表被扳倒,無疑是一記警鍾,將他敲醒了,他若想走得更遠,爬得更高,他就得從錢欲中拔身出來,否則,他永遠不是蘇翰貞的對手。
“二公子,老爺還有一個口信,讓我帶給你。”
“什麼口信?”
“老爺說,下個月,刑部高侍郎可能要來東海郡視察,來者不善,讓你千萬小心了。”
張容吃了一驚,高恒可是楚王的堅定支持者,他來東海郡做什麼?
就在張容狐疑不定之時,一名衙役在門口稟報:“大人,黃四郎送來一份請柬,邀請大人晚上去赴宴!”
正說這件事,他便來了,張容臉一沉,“告訴他,我晚上有事,不去!”
張容走了幾步,他忽然下定了決心,快步走到書桌前,打開一隻上鎖的抽屜,取出一隻檀木盒子,這是一個月前黃四郎送給他的一張銀票,一萬五千兩銀子,條件是推薦黃家長子黃峻參選戶曹主事,事成之後再付一萬五千兩銀子。
現在他不想過問黃家之事了,張容一招手,將他的心腹幕僚叫上前,把盒子遞給他並囑咐:“你去一趟黃府,找到黃四郎,親手把這個盒子還給他,什麼都不要說。”
張容背著手望著幕僚走遠,他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他知道,有一個人會歡喜地收下這一萬五千兩銀子。
...........
黃四郎做夢也想不到,縣令張容會將一萬五千兩銀子還給了他,這意味著什麼,難道這就意味著張容放棄了黃家?黃家失去了張容這個後台嗎?
黃四郎緊張得整個半天都將自己關在屋子裏,他心慌意亂,心中非常煩躁,這次爭奪戶曹主事,黃四郎也是勢在必得,而且黃家呼聲很高,在六個大家族中,隻有關家、皇甫家和黃家推薦的人選有好的功名在身,實際上也就是他們三家的競爭。
眼看戶部主事的競選既然開始,偏偏這個時候,張容退回了一萬五千兩銀子,不僅是他們黃家丟掉了這個後台,而且也意味著張容退出了戶曹主事的參選,沒有了張容的推薦,黃家很可能就會失去參選資格。
“砰砰!”敲門聲響了,外麵傳來了長子黃峻的聲音,“父親,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想了整整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名堂來,黃四郎不由有些泄氣了,門吱嘎一聲開了,黃峻從外麵走了進來。
黃家和皇甫氏家不同,東海皇甫氏是一個大家族,子孫昌盛,擁有幾百名家族成員,而黃家隻有三兄弟,黃四郎雖然叫四郎,但他卻是長子,他的三個哥哥都夭折了,他還有兩個弟弟,三兄弟各有兩個兒子,再加上兩個年幼的孫子,一個家族隻有十一個男子,顯得子嗣十分單薄,而且家族的大部人都沒有怎麼讀書,個個鬥勇好狠。
但唯有黃四郎的長子黃峻是例外,黃峻是黃家唯一的讀書人,而且在去年鄉試中還考上了舉人,盡管名次排在最後幾名,但畢竟得到了舉人的頭銜,他就成了黃家唯一的希望,黃四郎做夢也希望兒子能做官,對他寄予了最大的希望。
黃峻走進屋子勸黃四郎說:“父親,事情既然發生,逃避也不是辦法,不如我們另想他策。”
黃四郎歎了口氣,“我沒有逃避,我也在考慮對策,隻是我想不出一個好的辦法來,心中焦急啊!”
黃峻坐了下來,微微一笑,“父親,或許我倒有一個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