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叔,出什麼事了?”
“我今天看見黃四郎了。”
無晉點點頭,這麼大的博彩,黃家人不來才怪,但沒有想到黃四郎居然親自來了,看來黃家不是一般的重視,他笑了笑,又問:“那官府有人來嗎?”
“下午來了幾個衙役,轉了一圈就走了,他們縣令和縣尉不在,衙役們也懶得管,隻要不出事,他們一般是睜隻眼閉隻眼。”
無晉之所以定在今天開彩,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縣令張容和王縣尉以及周捕頭前天下鄉聽冤斷案去了,很顯然,縣令張容是刻意和蘇翰貞對著幹,蘇翰貞下鄉他不陪,蘇翰貞回來了,他便下鄉。
縣令、縣尉和捕頭這兩天不在,他們就少了很多麻煩,不過既然黃四郎親自來了,那張容明後天就應該趕回來了。
無晉沉思了片刻,便找來一人,吩咐他:“你去一趟縣衙,讓仲勇打聽一下,張縣令幾時能回來?”
仲勇是五叔的兒子,在縣衙做小吏,張縣令下鄉的消息就是他提供,無晉的計劃能否成功,關鍵就是看這個張縣令幾時回來。
........
黃四郎的府第在城北,離北市賭館不遠,黃家在東海郡六大家族的實力中排第四,皇甫家是排第三,兩家關係一向不錯,這次東海郡戶曹主事參選,兩家為一組,第一輪淘汰三家,很不幸,黃家和皇甫家第一輪都在甲組,兩家隻能一家勝出,這種利益糾葛就使得兩家幾十年的交情出現了裂痕.
入夜,黃四郎的書房裏燈火通明,黃四郎和他的兩個兒子黃峻、黃峰正在商議白天突然出現的博彩。
白天的博彩轟動全城,對別人或許是一種驚喜,是一種興趣,但對黃家卻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維揚縣的賭業一直便是被黃家控製,五家最大的賭館有四家是黃家的產業,另一家也和黃家有關,任何人想來維揚縣開賭館必須要得到黃家的同意,商帖倒是次要的,而這次無晉的博彩無疑侵犯到了黃家的核心利益,這讓黃四郎異常惱火。
“爹爹,明天我帶一幫弟兄去砸了他們的場子!”黃峰發了狠。
“二弟,別打斷父親的思考。”
黃家大郎叫黃峻,今天三十歲,長得頗為風流倜儻,和他父親大不相同,他長得更像他的母親,頗有頭腦,他還算冷靜,止住了兄弟的叫囂。
黃四郎歎了一口氣,擺擺手說:“砸場子簡單,收拾後事卻麻煩,你們知道今天是誰在擺賭嗎?”
“是誰?”兩兄弟異口同聲道。
“是皇甫家,我今天看到了主事是皇甫貴,這是皇甫家在給我們上眼藥。”
黃四郎不由重重哼了一聲,幾十年來,黃家和皇甫家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做各的生意,現在為了一個戶曹主事,連最起碼的規矩都不講了。
黃峰不敢吭聲,他忽然想到了幾天前來找他的皇甫惟明,當時皇甫惟明已經露出了口風,皇甫家可能要涉及賭業了,他卻不當回事,沒有及時向父親報告。
黃峻沉默了片刻,提出了自己的辦法,“人潮那麼洶湧,如果人群中偶然發生一點驚嚇之事,比如馬匹受驚.....父親以為呢?”
黃四郎渾身一震,這麼狠毒的辦法他還沒有想到呢!他停住腳步,仰頭望著房頂半晌,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辦法雖好,但難以控製住局麵,萬一事情鬧大了,張縣令也擔不起朝廷的問罪,還是另想它法。”
黃峻不說話了,黃四郎又走了幾步,他冷笑了一聲,“也罷!我先禮後兵,明天我去找皇甫旭去講理,如果他們皇甫家還不知趣,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說到這,他又囑咐黃峻,“你立刻去一趟東湖鎮,無論如何,請張縣令這兩天務必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