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晉在後世等客人,兩三個鍾頭都等過,他知道這其實是一種談判策略,今天顯然也是,這個皇甫縣公是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故意擺出架子來,他見祖父臉色出現了怒氣,便低聲提醒他:“祖父生氣了,或許正中他下懷。”
一句話提醒了皇甫百齡,當局者迷啊!自己怎麼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他輕輕拍了拍無晉的肩膀,讚許地對他笑了笑。
這時,府門內終於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隻見皇甫渠府上的大管家秦用走了出來,拱手笑道:“讓老家主久等了,我家老爺有請。”
皇甫百齡怒氣已經沒有了,他笑嗬嗬說:“不請自來,打擾你家老爺了。”
“哪裏!哪裏!老家主請。”
“請!”
皇甫百齡回頭給無晉施了個眼色,讓他跟著自己,無晉心中迅速判斷了一下,隻等了半個小時,這表明主人既想擺架子,又怕他們真的一怒走了,說明主人還是很想見他們,估計這筆生意主人還是丟不下,他心中略略有底了,便跟著祖父走進了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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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堂裏,皇甫渠端著一隻大肚白玉茶壺,一邊吮茶,一邊笑眯眯地望著跟隨管家走進來的皇甫祖孫二人,在他眼裏,皇甫百齡漸漸變成了一頭又肥又大的豬,現在是他宰豬的時候了。
他已經知道了琢玉被打斷腿的事,是誰下的手他不關心,他隻關心自己的利益瓜葛,琢玉顯然不能參加戶曹主事的參選了,那會是誰來代替他?既然老家主來找自己,不用說,一定是那個貢舉士了。
其實誰代表皇甫家參選戶曹主事,這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錢,他皇甫渠能從中拿到多少銀子,這才是關鍵。
皇甫渠忽然看見了皇甫百齡身後的無晉,他愣了一下,這個人是誰?他原以為是那個貢舉士,可走近才發現,根本不是,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
皇甫百齡已經走進了客堂,他不及多想,便滿臉堆笑拱手迎了上來,“嗬嗬!老家主身體不好還親自來,說一聲就行了,我這個做晚輩的自當上門去拜訪。”
他自稱晚輩,卻不肯稱對方一聲世伯,這也難怪,假如做了親戚,等會兒又怎麼好做商人呢?
皇甫百齡已經完全恢複了平靜,他也笑容滿麵地回禮,“不請自來,冒昧打擾縣公,百齡慚愧啊!”
“老家主客氣了。”
皇甫渠眼一瞥,又看到了無晉,便笑問:“這位小兄弟是.....”
“這是我的孫子,替我拿拐杖。”
說著,皇甫百齡向無晉使了個眼色,無晉上前躬身施一禮,“晚輩無晉,參見縣公!”
皇甫渠臉色有些不悅,居然見自己不跪,真是無禮,他知道皇甫百齡有幾十個孫子,還不知道這個算老幾,恐怕隻是因為他長得高壯,皇甫百齡拿他當拐杖罷了,算了!自己堂堂縣公,何必與這種沒有家教的小屁孩計較......
他便笑了笑,不再理會無晉,一擺手對皇甫百齡客氣道:“老家主請坐吧!”
皇甫百齡也不客氣,坐了下來,一名侍女上前獻了香茶,皇甫渠端起白玉茶壺吸了茶,他忍不住又瞥了一眼無晉,無晉則站在皇甫百齡身後,放佛是一名形影不離的保鏢,而皇甫渠在無晉魁梧身材的籠罩下,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迫,便指了指無晉,“老家主,等會兒我們談的事情可能會比較重要,還是讓晚輩回避一下吧!”
皇甫百齡擺擺手一笑,“我年紀大了,很多事情都會記不住,所以帶他來,就是讓他替我記一些事情,免得等會兒一出門就忘了。”
皇甫渠見他不肯遣走無晉,十分無奈,便問他:“老家主今天來訪,有什麼事嗎?”
“唉!是這麼回事,我那愚孫琢玉被人打斷了腿,恐怕不能參加戶曹主事參選了,我們家族商量,想讓次孫惟明替代他去參選,希望縣公能繼續支持。”
皇甫渠眉頭一皺,“上麵規定得很清楚,各家必須是嫡係子孫才有資格參選,老家主也應該知道官場中的事,要想改這條規定,得耗很大的人力物力。”
皇甫百齡當然知道,他無非是找借口多要錢,他有心理準備,便直接問他:“不知需要加多少錢?”
皇甫渠見他問得坦率,便也不再客氣,眯眼一笑,將手掌前後翻了一番,“這個數?”
“一萬兩?”
“不!十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