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外甥通過電話之後,戴宇順立刻給屈正信打電話。
那頭倒是接了,但是聲音聽著不大熱情,“我在去W市的路上。”
戴宇順意外,不過他反應快,順嘴說了好話,“天薇說屈家公司出了事情,讓我問一下,如果需要幫忙,要義不容辭。”
屈正信淡聲,“來探虛實你直說。”
戴宇順和他關係好,聽這一句也不惱,嘿嘿地笑兩聲,“真回W市了?”
“快到繞城收費站了。”
“我都打聽過了,你們屈家好著呢,調頭回來吧,我在雲蔭8號包廂,過來,咱們好好聊聊。”
屈正信沉默,隔一會兒,他悶聲道,“屈顏在療養所裏待不住了,鬧著要出來。我這趟過去正好把她接出來。”
與子女相關的,都是大事。
戴宇順倒也不方便多講,想一想,他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聽筒裏沒有聲音,好久,才聽到屈正信沒什麼情緒的聲音,“我和天薇提了離婚,她說她要考慮一周,但隻有四天,她就打算給我答複。太快了,我有點接受不了。”
戴宇順有點懵,遲疑著問,“所以你三天後回來?”
屈正信輕輕地“嗯”一聲。
戴宇順摸摸腦袋,心裏想的是妹夫你有點孩子氣啊。
試探著說話,“你不是頭一天認識天薇,她是做過大學老師的,道德感很強。W市那邊的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捕風捉影,一點點小事能被他們傳得天花亂墜。何況這次是戴宇達有意傳播,你別當真啊。”
屈正信聲音很淡,“我知道。”
“知道就行,天薇其實也沒什麼的,你哄她幾句,就天下太平了。”
“我們一起十五年了,但是她一點都不留戀。”
“誰說她不留戀,她隻是嘴上不說。”
“我能感覺得到。”屈正信語氣平靜,“我覺得自己很失敗。”
戴宇順無言以對,隔一會兒,他說。
“我爸把他名下的戴氏股份全部給了外孫媳婦,我長子我兒子長孫,我們倆一起,成了W市豪門的笑柄,我老婆氣不過,離家出走了。女兒懷孕本來是全家慶祝的大事,但現在她為哥哥不值,我說什麼她都要懟我,還拿冷眼看我。”
戴宇順一口氣攤了一堆苦經,“你說我失敗嗎?”
屈正信沉吟,“你在和我比慘。”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戴宇順苦笑,也不能說忽悠,至少他認為自己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你深思熟慮,是謀定而後動之人,當年向天薇求婚,按理說你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葉鵬鶤在她心底留有痕跡,但是十五年了,在外人眼裏,你倆琴瑟和鳴,相得益彰。在我這個娘家人眼裏,天薇對你的依賴性愈來愈強。這麼說吧,水能穿石,雖然這個假以時日長了一些,但你倆確實愈來愈有夫妻相。”
屈正信聽得認真,大舅子的這番話,對他是有治愈作用的。不過,他還是有不甘心的地方。
默一瞬,“讓我再想幾天。”
戴宇順厚起臉皮,“幾天?”
屈正信淡聲回答,“三天。”
“行。”
戴宇順應下,之後他講公事,“聯訊電子有兩撥人馬,明天都要到H城。一撥是董事長高岩發,嘉澍說聯訊已經決定和碩康合作,他之所以過來,是來混淆我們視聽的。另一撥是聯訊那個草包大公子,他剛剛被高岩發回購了所有股份,踢出聯訊股東會。”